伏在暗处的暗卫额上冒出两滴大汗:暗卫营是吕家的秘密,此时太子在场,老子是追还是不追?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太子忽然从凉亭中飞身而出,一把揪住了那个家丁的肩膀。那家丁翻身一躲,立时从太子的魔爪下挣脱出来,转身又往院墙的方向逃窜。
哟!还是个练家子。太子一面抬脚紧追,一面大喊道:“你那个护卫呢?还不出来帮忙?”
吕金枝这才反应过来,忙大喊一声:“卫川!”
灌木之中,一个黑影一下蹿出来,与太子拦追堵截,眨眼便将那奇怪的家丁追得退无可退。
一旁的暗卫默默舒下一口气,总算没让他跑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巡逻的府兵和宾客听见动静纷纷朝这边围困过来,提食盒的家丁渐渐被人群堵在了墙角。奇怪的是,遭此困境,那家丁依旧死死攥着手中的食盒不放,仿佛里头有什么宝贝似的。
“抓住他!”
吕金枝一声令下,内圈的卫川一脚踹飞他手里的食盒,紧接着,府兵飞扑而上,将他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原以为食盒中装的是偷来的金银珠宝,盒盖在地面裂开,真相却惊人一跳。见摔得破裂的棕红色食盒中露出一片明黄色的衣角,衣角处以金线绣制的祥文交缠盘踞,赫然是一件龙袍!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私制龙袍,这是谋反的罪名啊!
吕金枝将人群拨开一条缝,小心将地上的东西拾起来,继而转身看向墙角被制住的男子,愤愤地道:“带着陛下之物混进吕府,是想诬我吕家谋反?说!是谁指使你的?”
那男子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只艰难地抬起脸,咬牙死死地看着她。
众目睽睽,怕是问不出什么,太子拉过她道:“天色将黑,寿宴临近开席,不若先将他关押起来,等寿宴结束再审也不迟。”
好好的寿宴被歹人钻了空子,确实败兴了些。吕金枝点点头,指挥周围的家丁安排宾客落席后,忙带着袍子去找吕严。
吕严早对此事了若指掌,原本打算等他行动之时再一举拿下,没想到却提前被太子和吕金枝撞了个正着。有了太子亲证,反倒更容易洗清冤枉了。
悄悄将龙袍收好,吕老狐狸喜上眉梢:“前一阵儿收到眼线来报,说叡王为了除掉太子的左膀右臂,竟打算诬我谋反,今日被你与太子撞破,倒是省得我再费周折了。”
吕金枝许久不干事,一干就干了件大事,没想到跑到她爹面前一报,竟是这个反应,瞬时不高兴了:“也就是说,此事你早就知道,却没知会我一声?你总是如此,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闺女啊?”
见着闺女颇有怨言,吕严撇嘴道:“小气了不是?官场之事凶险万分,有时候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长,为父不告诉你,也是希望你无忧无虑。”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始终是吕家的一员,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想为吕家出一份力,她爹却总是将她瞒着护着,几次让她好心办了坏事。吕金枝有时候觉得,在外头时,不管她有多佩服自己的智商,但凡一回到家,就如同一个智障。太生气了,仿佛身心都受到了侮辱!
吕金枝低头翻了个白眼:“既然一切你都了如指掌,那我也没什么好禀报的了,外头的宾客还在等着,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
唔,看来当真气得不轻。吕严笑呵呵地将她一把拉住:“莫急莫急,其实爹爹还有一事想告诉你。”
吕金枝不说话,将眼睛望向门口。
吕严哄小孩儿似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腰身:“不是哄你,当真是个要紧的事。”
吕金枝依旧不说话,腰身一扭,默默地躲开了。
吕严见此,直接开门见山:“其实府中还有两名内应,一个负责与抓住的那个接头,另一个负责在为父的酒里下毒。”
吕金枝眉心一皱,终于有了反应。余光瞄到她紧张的神情,吕老狐狸心下一暖。这闺女没白生养,一听到她爹有了危险,立时就不生气了,捋了捋胡须,他一五一十地道:“原本他们的计划是先在我的酒中下毒,等吕府一团乱时,再由府中的内应将人引到我的卧房,从而发现藏在卧房中的龙袍,最后趁我无力反抗,一举定下吕家谋反的罪名。不过,那细作被你与太子提前撞破,倒是将先前的计划打乱了。”
吕金枝总算将眼睛挪回来:“这招够毒的啊!”
自古帝王最不能容忍之事的便是有人威胁到他的江山,这龙袍往家中一送,不管吕家是不是当真想谋反,陛下都必定起疑。
毒,太毒了!
当日在关雎宫里,吕金枝曾告诉叡王无需对她手下留情,他倒还真不客气,一干就干票大的!
吕金枝皱眉:“这么大的事你憋到现在才说?”
吕严慈祥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这不是说了吗!”
吕金枝气鼓鼓地道:“你这是万不得已!”
“不不不,原本爹也是打算说的!”吕严脸色一正,“为父打算将计就计,假装中毒,让叡王放松警惕。怕你到时当了真,本打算开席之前就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