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影笼罩下来,每个字都仿佛淬着毒,“知道你为什么妈住院吗?因为你!就是因为生你落下的病根!是你毁了她!你知道吗!”
我毁了她……我毁了她……
这四个字在耳膜上反复撞击。
我蜷缩成一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把涌到喉咙的呜咽咽回去。
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知何时我又缩回了桌底,膝盖抵着胸口试图把自己折得更小。
我用尽全力抱紧自己,在黑暗中幻想这是她的拥抱,那双总会温柔抚过我发梢的手,那个带着雪松香气的怀抱。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存在……
我真的很想把自己藏进地缝里,藏到世界尽头看不见的角落。
让所有人都忘记我的存在,就像擦掉黑板上一笔错误的粉笔画。
情绪像脱缰的野马,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膝盖上,每一滴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我拼命压抑着抽泣,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丝声响就会引来注意。
我用颤抖的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可那些刺耳的声音还是钻了进来。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依然挡不住外界的一切。
一阵剧烈的恶心突然涌上心头,我觉得自己肮脏又可悲。
指甲深深陷进胳膊的皮肉里,只能用疼痛阻止哭声溢出喉咙。
这样的我,连难过都不配,连呼吸都是罪过。
可嘴角却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幸好她已经离开我了。
像我这样的人,本就不该玷污她的世界。
我开始疯狂地谴责自己。
谴责每一次为她心动时的雀跃,那样的纯净,不该被我沾染;
谴责每一个不该有的念头,那样的奢望,本就不属于我;
谴责曾经所有的得意忘形,那样的放肆,简直罪该万死。
可是还不够……
在这一刻,我竟觉得自己对不起所有人。
妈妈,如果没有生下我,你是不是会过得更好?
姐姐,如果没有遇见我,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我像个被抽空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走到街上,麻木地随着人流移动。
直到停下脚步时,才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家便利店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盒薄荷味的香烟。
打火机的火苗在夜风中摇曳,像一簇跳动的蓝色幽灵。
鬼使神差地,我将手指伸向那团火焰,剧烈的灼痛让我瞬间闭上眼睛。
痛楚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
我笨拙地将烟叼在唇间,学着他人的模样深深吸气。
浓烈的烟雾瞬间堵塞喉咙,呛得我弯下腰剧烈咳嗽。每一声咳嗽都牵扯着左肋的伤,疼得几乎让我跪倒在地。
望着烟头明灭的火星,我突然明白了人们为何沉迷于此。
也许每个人都暗自期待,当尼古丁渗入血液时,那些无处安放的痛苦也能随之燃烧殆尽。
我开始迷恋上了这个仪式,看烟丝在燃烧中化作灰烬,看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