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行李箱推开老房子的门,灰尘在斜照进来的阳光中飞舞。
父亲的冷笑从角落传来:“还知道回来?过年不是都不愿意在家待着吗?”
我没有回应,低头继续往里走。
他的吼声突然在身后炸开:“年三十晚上你死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接!”
“在学校。”我脱口而出,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行李箱拉杆。
“没提前报备留校,宿舍楼都封了,你骗鬼呢?”
他猛地拽住我的胳膊,指甲掐进我的皮肤,“说!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我抬起头,看着他扭曲的脸,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冲进房间,下意识要去锁门,却摸到一个光秃秃的门洞,那把锁早在之前就被他拆了。
我忽然笑出声来,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但这次我不想再逃了。
转身走出家门,在五金店买了最结实的阻门器。
深夜听着父亲的鼾声响起,我悄悄把它卡进门槛。
第二天清晨,砸门声像惊雷一样炸响。
我惊醒的瞬间滚下床,本能地缩进书桌底下。
“沈见微,造反了你!还敢买阻门器!”父亲的怒吼穿透门板。
我死死捂住耳朵,可咒骂声依然无孔不入。
“谁让你买的?给我开门!”
踹门声接踵而至,一声比一声凶狠。
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震得墙壁都在颤抖。我拼命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消失在阴影里。
“砰——”门轴断裂的巨响刺破耳膜。
透过桌腿的缝隙,我看见一只青筋暴起的手伸进门缝,疯狂撕扯着阻门器。
金属摩擦声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灌进喉咙,胃里翻江倒海。
当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时,沉重的脚步声踏碎满地狼藉。我闭上眼,任由刺目的灯光灼痛眼眶。
衣领突然被粗暴揪住,整个人被拽出藏身之处。
侧脸火辣辣地烧起来时,我才恍惚意识到挨了耳光。
“给你脸了?还敢不敢锁门了?”腥甜味在口腔蔓延。
而这一刻,我才允许自己放肆地想她,拼命的反锁着脑海里有她身影的回忆。
在灼痛的耳鸣声中,我悄悄张开肿胀的嘴唇,用气声编织无人听见的告白。
记忆里的她带着雪松香气走来,温柔抚过我发烫的脸颊。
姐姐……我好想你……
这句未能出口的思念,混着血沫咽回心底,成为最滚烫的秘密。
“说话!”他的怒吼像鞭子抽打在空气里。
“谁给你的胆子?是不是那个野男人教你的?也不知道谁能看得上你这种——”
我被他狠狠掼倒在地,手肘撞上冰冷的地砖发出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