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明迈着步子走到沈瑶卿窗前,关心了一句:“这么晚了,沈大夫还在用功。”
说着,目光落在沈瑶卿写得洋洋洒洒的药方子上:“沈大夫还真是为雪儿穷竭心力。”
冬荷先拜见了沈仲明,沈瑶卿连忙搁下笔,站起身,向沈仲明作了个揖。
沈瑶卿这道方子并非为沈宁雪所写,他这是误会了,但当即遮掩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便也坦坦荡荡地摆在那,暗自祈祷沈仲明不要多问。
她问了一句:“沈大人来探冬苑所为何事?可是需要我为大人开一副调理身子的方子?”
沈仲明拢了拢衣袖,道:“无事,就是路过,与沈大夫寒暄几句。”
说完,吴方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手中提着一个木匣子,在沈仲明的示意下他将木匣子递给沈瑶卿。
沈仲明补充道:“刚出炉的梅花饼,沈大夫可以尝尝。”
沈瑶卿道了声谢,沈仲明无其他事,便也走了。
冬荷将木匣子打开,几个精致小巧的梅花饼赫然映入眼帘,还散发着馥郁花香,她当即取了瓷盘,将梅花饼摆放其中:“姑娘,这梅花饼闻起来可真香,姑娘快尝尝。”
沈瑶卿坐回位置上,继续将未完成的方子写完,眼睛看都不看一眼,语气寒森森的:“你若喜欢,你就拿走吃了,你若不喜欢,便拿去倒了。”
“我不要他的东西。”
语气冰冷,冬荷的心也不自觉跟着一冷,她微怔:“姑娘,沈大人他是你的……生身父亲。”
沈瑶卿才想起来冬荷还不明情况,她停下手中动作,思忖着往后是否要寻个时机告诉她。
在沈瑶卿思考的时间里,冬荷却已在心里将她这番话圆了回来,沈大夫与沈大人分别十多年,感情生疏,如今回京,却见沈大人已另有子女,想必对沈大人有了心结。
想到此处,冬荷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将梅花饼给倒了。
这时,外头传来沈宁雪急迫的呼喊声:“沈大夫,求你快去看看我母亲。”
敲门声很是急促。
现下已是子时,事情一茬接着一茬来,见的都是不愿见的,还真是不太平的夜晚。
沈瑶卿去开门,跟着沈宁雪去谭疏月的寝屋。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屋内传来谭疏月的大声尖叫,声音鬼厉,击破沉沉长夜,又飘荡回来。
推门,只见谭疏月瞪大双眼,眼珠子要蹦出来一般向外鼓着,她跌坐在地上,手中持着一把锋利小刀对着空气乱舞,仿若眼前有极阴森恐怖之物向她扑来。
“母亲。”沈宁雪见谭疏月张牙舞爪,言行举止与中邪无二,又担心又害怕,低低地抽噎着。
沈宁雪颤巍巍向谭疏月靠近,谭疏月立马将小刀的刀尖位置甩向她,嘴里呐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刀尖正要刺入沈宁雪手腕之际,沈瑶卿眼疾手快,拽住沈宁雪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拉,才幸而躲避了伤害。
沈瑶卿提醒道:“夫人如今神志不清,恐会在心志迷乱时伤人,不要靠近。”
沈宁雪束手无策,滚下泪来:“那怎么办,难不成要干巴巴地等着吗?”
正说时,谭疏月如疯狗似的举刀向二人刺过来,沈瑶卿用力将沈宁雪一推,自己也借着这股惯性闪避一旁,此时,一道黑影闪过,将谭疏月打晕过去,并收走她手上的刀。
“二位受惊了。”吴方上前关心她们二人伤势,所幸并无大碍。
沈仲明大步流星地跑进来,见屋内一片狼藉,茫然无措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随后看到晕倒在地的谭疏月,佯装关切:“夫人这是怎么了,沈大夫,你快为夫人瞧瞧。”
他催促着,语气焦急,但扶起谭疏月的动作却是慢悠悠的,吴方见自己待在这有些不合时宜,兀自回避了。
沈瑶卿上前替谭疏月把脉。
沈宁雪想起刚才一幕,只觉心惊肉跳,现在都未缓过来:“沈大夫,我母亲到底是怎么了?”
沈瑶卿上前为谭疏月把脉,渐渐地,她眉头微拧,脸色也不太好:“夫人脉象,躁而不实,乱而无根,全无章法,又观其症状,情志迷乱,狂悸疯癫,十有八九是患了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