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替我挑挑,我乡野长大,品味自是不及姐姐。”李盈竹倒是坦然,拉着她在店内游走起来,“春日宴在即,先挑几身成衣吧……姐姐看看哪个好?”
李星容看着琳琅满目的成衣布匹,顿觉这比清点库房还繁琐一些。
伙计认出李星容是从前那位靖安侯嫡女,猜到另一位便是新来的侯府小姐,当即殷勤地跟上前。
李星容目光只是稍作停留,伙计便立刻将她面前那件天蓝色衣裙夸得天花乱坠:“小姐真是好眼光啊!这件可是上好的浮光锦制成,工艺、式样、全京城只此一件!小姐若是看中了——”
“这件我要了。”店内走进一位婀娜明艳的女子,步步摇曳生姿。
她走到李星容面前,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又指着那件衣裙道,“我瞧着这件不错,春日宴齐二郎亲自相邀,奴家可不能怠慢。”
伙计一惊,凑到来人耳边低声劝阻:“使不得啊兰绣姑娘,这二位可是侯府小姐,得罪不得!”
兰绣闻言,拿出一块腰牌,悬停在伙计眼前,“二郎说了,在他的铺子里,想拿什么都可以。”
伙计一看,还真是齐朝莲的信物,当即为难道:“这……”
“没关系。”李盈竹轻轻一笑,“既然是齐公子的贵客,给她好了。”
齐朝莲喜好诗词歌赋、流连乐坊,这是退婚前就人尽皆知的。只是他从前仅止于看戏听曲,如今风流与否、有几多红颜,倒也与李星容无关了。
不过若他的红颜知己想找茬,李星容无意奉陪。
“换一家吧。”她对李盈竹道。
“怎么了呢姐姐?”李盈竹把她拉得紧紧的,“可是我看了一圈,只有这家合我意,我们继续看看嘛。”
李星容只说一次,李盈竹不听她也不坚持,哪怕猜到李盈竹只是想看热闹。
本就是替她挑选,她想如何便如何吧,只要她不担心空手而归。
待李星容停在另一件衣裙前,兰绣竟又跟了上来。
“这件我也要了。”
李星容转头看她一眼,见她眼中满是挑衅,原本平淡无聊的心境临时起了意。
李星容环顾店中,发现一件桃红色衣裙,吸睛而艳俗,便径直走去,甚至伸手触摸起质感来。
兰绣果然又狗皮膏药一般跟了上来。“这件——”她皱了皱眉,仍旧道,“我也要了,一并包起来。”
李星容没说什么,继续搜罗起这店里难得一见的丑衣服。
一连抢下三件庸俗难看的衣裙,兰绣也觉出不对味来:“都说侯府大小姐清雅脱俗,依今日所见,品味不过如此。”
“嗯。”李星容点了点头,“特意为你挑的。”
李盈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兰绣闻言恼了:“你戏耍我?”
伙计左右为难,拿着刚挑好的衣服道:“那这些还包起来吗……”
“包什么包!没点眼力见!”兰绣骂完,见李星容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想逼得她也同自己一般失态。
“我全凭自己本事吃饭,而你不过是个被退回的西贝货,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兰绣把齐朝莲的腰牌往案上一拍,“我直说了,今日您这位假小姐在此处怕是讨不到好!”
伙计直呼不妙。小姑奶奶被捧上天了,怎么连侯府小姐都敢招惹?今日这生意要砸。
“整个铺子我都要了,给这位芒芒姑娘随便挑!”门口传来李星容耳熟的声音。
缪雨霖一身丁零当啷地进来了,穿得比上次还要华丽,身边几位壮汉亦步亦趋将他护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