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瘫在地上哀嚎的谢金勺一个激灵爬起来:
“林老板?”
“你,去码头。
找那些跑‘黑水’的船把头,特别是跑北边辽海那条线的。”
林霄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打听打听,有没有……‘冻货’。”
“冻……冻货?”
谢金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煞白,
“您……您是说……私……私……”
“闭嘴!”
林霄厉声打断,
“只管去问,有没有‘硬邦邦的肉疙瘩’,价钱好说。
记住,机灵点!”
谢金勺看着林霄眼中不容置疑的寒光,咽了口唾沫,一咬牙:
“我……我去!”
他像只受惊的兔子,弓着腰,飞快地钻进人群,朝码头方向溜去。
码头区永远弥漫着鱼腥、汗臭和货物霉变混合的复杂气息。
谢金勺捂着鼻子,在堆积如山的货箱和粗声吆喝的力夫间穿梭,
心提到嗓子眼。
他按照林霄的交代,装作想买便宜海货的样子,跟几个看起来面相凶悍的船工搭讪,拐弯抹角地打听“硬邦邦的肉疙瘩”。
起初碰了几鼻子灰,要么被当傻子轰走,要么被警惕地打量。
就在他灰心丧气,蹲在一个卖咸鱼的摊子旁唉声叹气时,旁边一个不起眼的鸟摊吸引了他的注意。
摊主是个干瘪老头,摊上挂着几个鸟笼,里面关着些蔫头耷脑的麻雀、画眉。
唯独角落一个蒙着黑布的小笼子里,时不时传出一两声清脆怪异的鸟叫。
“老头,你这笼子里啥鸟?叫得怪好听的。”
谢金勺纯粹是心烦意乱,随口一问。
老头掀开黑布一角,露出一只羽毛翠绿、头顶一撮黄毛、眼神格外机灵的鹦鹉。
“番邦来的,叫‘八哥’,聪明着呢!会说人话!”
“会说人话?”
谢金勺来了点兴趣,凑近了看。那鹦鹉歪着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也好奇地打量着他,突然尖着嗓子蹦出一句:
“傻缺!傻缺!”
谢金勺:“……”
老头尴尬地咳嗽两声:
“咳咳……这……这鸟有点脾气……”
一股邪火和莫名的灵感突然蹿上谢金勺心头!
断粮的憋屈,刻“鸡你太美”的怨念,账本被撕的窝囊,还有眼前这只会骂人的扁毛畜生……种种憋屈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他眼珠一转,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老头,这鸟……卖不卖?我买了!不过,你得教它几句新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