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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最后，他撒入粗盐定味，又抓了一小把磨得细碎的花椒粉，手腕翻飞，快速翻炒均匀。锅中，鸡架、鸡脖、鸡爪、鸡肋裹着深红油亮、粘稠浓郁得能挂勺的糖醋酱汁，在滚烫的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欢快而诱人的气泡，散发出一种既酸爽开胃到极致、又带着焦糖甜香和花椒酥麻的奇异浓香！

这香气，与“霹雳黄金翅”的酥脆浓香截然不同，却同样霸道绝伦，带着一种市井的粗犷、山野的泼辣和勾魂的魔力，顽强地从烟火缭绕的后厨钻出，飘向冷清的铺面。

谢金勺早已忘了咳嗽，眼睛发直地盯着锅里油亮红润、仿佛镀了一层琥珀蜜糖的鸡杂，喉结疯狂滚动，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狂叫起来，口水几乎要滴到地上：“这……这玩意儿闻着……咋这么勾人呢？邪了门了！”

林霄用长筷子夹起一块裹满浓稠酱汁的鸡肋，吹了吹热气，直接递到谢金勺嘴边：“尝尝。”

谢金勺迫不及待地张嘴叼住。滚烫！酸！甜！咸！麻！几种强烈而和谐的味道如同炸弹般在口中爆开！冲击着每一个味蕾！鸡肋上的肉虽少得可怜，几乎就是啃骨头，但在那浓烈酱汁的包裹和恰到好处的炖煮翻炒下，附着在骨头缝里的筋膜变得异常酥软入味，带着胶质的软糯和弹牙，越嘬越有滋味！那酸，是陈醋的醇厚回甘；那甜，是焦糖的深沉馥郁；那咸，恰到好处地托住所有味道；那麻，是花椒粉画龙点睛的酥痒！让人一口下去，额头冒汗，嘴里嘶哈抽气，却完全停不下来，只想立刻再啃下一块！

“嘶——哈！过瘾！真他娘的过瘾！”谢金勺被烫得龇牙咧嘴，却舍不得吐出来，眼睛瞪得溜圆，像发现了新大陆，“这……这没人要的鸡肋都能做出这神仙味儿？林老板！您真是神了！灶王爷转世吧您！”

林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他将锅中浓油赤酱、热气腾腾的鸡杂盛入几个粗陶大碗，堆得冒尖。又拿起一块烧焦的木炭，在铺子门口挂着的、写着“今日歇业”的木牌背面，刷刷写下四个狂放不羁、带着炭火余烬味道的大字：

“凤凰涅槃”

然后将木牌翻转，挂了出去。焦黑的字迹在昏黄光线下，透着一股浴火重生的神秘和力量。

“凤凰涅槃？”谢金勺看着那四个龙飞凤舞、仿佛带着火星的字，一脸懵，“这……啥意思？听着咋像庙里跳大神的词儿？”

“废物重生，烈火炼金。”林霄言简意赅，眼神灼灼如焚，“卖它！告诉那些穷书生，读书费脑子，啃这个提神醒脑，便宜管够！三文钱一大碗！”

“凤凰涅槃？”

第二天晌午，炸鸡铺门口挂着的牌子，像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瞬间吸引了路过的穷学生和囊中羞涩的街坊。那四个带着焦糊味的狂放大字，透着一股子神秘、怪异，还有几分……巫术般的蛊惑。

“凤凰涅槃？听着……咋像道观里炼丹的方子名？”一个背着破书箱的学生小声嘀咕，推了推鼻梁上的裂缝眼镜。

“管他呢！闻着味儿就受不了了！这酸酸甜甜带点麻的味儿，勾得我魂儿都没了！”另一个面黄肌瘦的书生使劲吸着鼻子，喉结上下滚动，那霸道奇异的浓香正从铺子里源源不断地飘出来，像无数只小手挠着他的胃。

谢金勺站在门口，叉着腰，扯着破锣嗓子，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夸张的表演欲，唾沫星子横飞：“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林老板秘制‘凤凰涅槃’！仙家手段！点石成金！废物重生！鸡肋变金！读书耗神，啃它提脑！三文钱一大碗！便宜管饱！吃了赛过活神仙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后悔一辈子喽！”他一边喊，一边拿起一块酱汁淋漓的鸡架挥舞着，油亮的酱汁差点甩到前排一个老妇人脸上。

这吆喝词更是神神叨叨，坐实了“巫术”的猜测。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但架不住那味道实在太勾魂，价格又便宜得如同白送。

终于，那个戴裂缝眼镜的书生忍不住了，咽了口唾沫，从怀里摸出三枚磨得发亮、几乎能照出人影的铜板，哆哆嗦嗦地递过去：“来……来一碗！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仙术！”

粗陶大碗递出，沉甸甸的。碗里是深红油亮、酱汁浓稠得几乎要流出来、堆得冒尖的鸡架、鸡脖、鸡爪和鸡肋。热气腾腾，奇异的复合香气扑面而来，带着酸、甜、焦糖和花椒的麻意。

书生看着碗里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狰狞的骨头爪子，犹豫了一下，闭着眼，抓起一块最小的鸡肋，视死如归般塞进嘴里，小心翼翼地用门牙嗑了一点肉下来。

下一秒！

他猛地睁开眼！镜片后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脸上的犹豫、疑虑和视死如归，被极致的震惊、狂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取代！他再也顾不上烫，也顾不上什么斯文形象，双手并用，抓起碗里一块连着筋膜的鸡架就疯狂地啃咬起来！酱汁沾了满脸满手，糊住了镜片也浑然不觉！嘴里发出含糊不清、近乎野兽般的嘶吼：“香！酸！甜！麻！绝！真他娘的绝了！凤凰涅槃！名不虚传！仙术！这绝对是仙术！三文钱！值！太值了！”他一边吼，一边被烫得直抽气，却啃得更凶了。

这反应比谢金勺任何夸张的吆喝都管用百倍！如同点燃了干柴的烈火！

“给我一碗！”

“我也要！三文！给！”

“别挤！排队！老子先来的！”

瞬间，铺子前被汹涌的人潮彻底淹没！三文钱一碗的“凤凰涅槃”以其不可思议的性价比和那霸道勾魂的奇异风味，如同燎原之火，点燃了所有穷学生和底层街坊被饥饿和清贫压抑已久的热情！粗陶碗供不应求，谢金勺收钱收到手抽筋，笑得见牙不见眼，嗓子很快喊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