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工一脚狠狠踹在她心口,将她踢回阴暗的角落。
西装男没有丝毫怜悯,转过身,“按规矩办吧,登记为疫病身故,名字……就不用记了。”
阿凤吓得浑身筛糠般发抖,小声问夏霖:“暇姐……他什么意思?什么叫名字……不用记了?”
夏霖看见那些壮汉开始像拖拽牲口一样,粗暴地将那些女工从地上拉起,哭喊声,求饶声连城一片。
“快走,都起来。”
监工挥舞着鞭子,驱赶着她们,“带你们去治病呢,别磨蹭。”
她们被驱赶着往后山深处走去。
山路崎岖,女工们不断跌倒又被拉起。
高安一路都在回头张望,“我的头巾……我还没戴上它……一次都还没……”
阿凤紧紧抓着夏霖:“睱姐,俺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不是说……有大夫吗?大夫在哪儿啊?”
夏霖没有回答。
她也无法回答。
挣扎前行的人群,看到了前方树林间那片被翻动过的的土地。
一个新挖的深坑,坑边站着几个拿着铁锹的壮汉。
唐厂长站在坑边,好似在确认一个寻常的工地,他示意了一下手下,“就这里吧,动作快点,天黑前处理好。”
命令一下,那些壮汉就将女工们推向深坑。
高安在跌落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只是想来干活……赚钱……”
但这诘问迅速被泥土淹没。
泥土劈头盖脸地落下,打在她们头上,身上。
夏霖听到有人在头顶上方说话。
“厂长,名册上……要这么写吗?”
“就说突发恶疾,全部病故好了,反正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乡下丫头,没人会查,也没人会记得。”
“新来的照相小哥说要回家看看,要不然也一道干掉,免得他传出去风声。”
“嗯,做干净点,记得把底片都带过来。”
“最近是有记者在查吗?请他们过来一趟,我教他们怎么写报道。”
阿凤在泥土的倾泻下,紧紧抱住夏霖,把脸埋在她怀里:“暇姐,俺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娘还在家里等俺回去……俺还不晓得她有没有收到那些照片。”
高安发出苦涩的叹息:“我的新头巾……攒了那么久的钱……”
土淹没了她的鼻孔,夏霖喘不过气来。
濒临死亡的瞬间,场景再次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