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京师凉意更甚从前,晨起时,已经能见秋霜。
赵柔柯一觉醒来便看见屋中漏刻显示已经过了卯时。她暗道:坏了,睡过了时辰,书院的学钟估计早就响了好几遍了。
着急忙慌找来学服,内心祈祷早课可千万不要是李夫子授课。刚套上外衫便听到门外青叶的声音:“表小姐,您起了吗?奴婢进来了。”
青叶走进来看她着急忙慌的,走上前替她整理好歪掉的头巾。
“表小姐,不用着急,昨日少爷替您向书院告了半日假,午膳过后回书院便可。”
赵柔柯听完才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青叶手中的衣服上。
烟青色,摸起来软滑无比,掂起来颇有几分重量。
赵柔柯放下撩起衣裳的手,“这不像是霓裳阁的料子和款式。这是哪里来的?”
青叶福了福身:“是少爷送来的。不久前皇上赏了些布匹,少爷命人照着贵女间新兴的款式裁了几身衣服,这身刚做好,送来给表小姐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好让人改。”
她看着这身衣服,莫名想到昨日周啸阑手中的那条帕子,问道:“早前锦衣卫可有个叫林阿七的来送衣服来?”
青叶一边帮她整理衣襟,一边回答:“有的。”
赵柔柯手指穿过腰间缀着的丝绦,问道:“那衣物现在何处?”
青叶正遵照医嘱,将伤药一点点替她涂在红肿的脖颈,听她这样问,停了手,面色有些许为难:“这。。。。。。你还是自己去问少爷吧。”
她总不能跟表小姐说,那衣服她亲眼所见,被少爷烧了吧。
赵柔柯穿好衣服扭头四处看了看,“翠竹呢?往日都是翠竹来。”
青叶低下头,恭犹豫了片刻:“翠竹姐姐受了伤,这几日在养伤。”
“受伤?她怎么了?”
见青叶只是抿唇不语,内心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周啸阑罚你们了?”
青叶摇摇头:“奴婢本就是少爷遣来照顾表小姐的,您受伤,本就是奴婢之责。”
赵柔柯问:“几仗?”
见青叶不吭声,她又问了一遍。
“二十仗。”
赵柔柯听她这样说,将她拉过来仔细察看了一番。
“我还未受罚。待翠竹姐姐歇好后,奴婢才会去领罚。”
赵柔柯沉着一张脸起身:“我找他去。”
青叶着急拉回她:“您别去。表小姐放心,奴婢与翠竹是习武之人,伤不到根本的,只是需要歇几日。”
赵柔柯被拉回来坐在凳子上,青叶一边用梳子小心梳着赵柔柯的头发,一边说:“其实这么多年,少爷从未对我们发过脾气,也不曾冷脸,他见到谁都是有礼的。说句不敬的话,我觉得少爷这些年来,活得就像是一个只有壳子的假人。”
说到这里青叶笑了一下:“偏偏您来了这府中,他会与你斗嘴,对你说话刻薄。遇到您的事,他亦不再理智,会偏私,会怒会妒。。。。。。他还从来没有为哪个女子这样过呢。”
赵柔柯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又想起在松风阁周啸阑说过的话,捏着胸前那枚符,久久不语。
午膳时,周啸阑从北镇抚司回来没有看到赵柔柯。
“表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