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急道:“你倒是说啊,还往下扔什么?”
有幕僚没忍住开口:“还有……还有茅厕里的大粪,那泼下来时,味叫一个冲。久而久之,将士们有了心理阴影,谁也不情愿再往那地儿攻。”
他话落,徐东再也不急了,蓦地觉得身上痒痒。
须臾,谢湛道:“备好船和麻绳,夜里去攻。”
董熊愣住,他不是想不到夜袭,只他剿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既攻不下,又哪会费这等心力?
“是,下官都听谢侯的,这几日便着人去准备。”
徐东捏了捏拳头,心底沉沉。
那位黄泉路上可也别怪他狠心。
谁挡了陛下的路,他便将谁杀之除之。
一连几日,刺史府备好船只,将士们整装待发。
子时方过,一行人便摸黑上山。
有小兵先去前头探路,须臾回来报道:“侯爷,夜里正门处的防卫多了一倍,西南角亦是。”
“叫一队人马绕路,都动静轻些,直往西南角去。剩下的大部队都留守在原地,待大门从里一开,便里外应合,前后夹击。”
董熊为讨好徐东,道:“谢侯说得在理,既如此,徐统领便带人留守在此地罢。”
谁知此人非要同去,他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徐东心头冷笑,笑话,谁知谢湛这厮会搞什么,他需得寸步不离盯着他。
如此,谢湛便留韩庭在此处待命放哨。
待一路行至前头那条天河,他停下脚步,沉声问:“刺史瞧着上头有几人?”
“下官瞧着有七八人,不算多。”
“好。即刻差人放箭,都利索点。趁着对方还未换守,划船过去,攀着麻绳往上爬。”
董熊登时被谢湛激起一阵斗志来,他挥挥手的功夫,“咻咻咻”的利箭便飞了出去。上头的人正困得哈欠连连,迷迷糊糊中瞪大双眼,咽喉似被人掐住,再也发不出声,摇晃两下,旋即直挺挺从后倒去。
一小队人马不敢耽搁时间,众人站在船上,随后动作利落地往上攀爬。
上去后踢踢尸体,便悄悄从后包抄至正门值守处,困意连连的守卫还来不及反应,便挨个儿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有人回头瞪大眼,嘴刚张开,便再没了开口的机会。
沉寂的山谷中,一道厚重的木门被人缓缓打开。
谢湛与徐东并刺史董熊骑在马上,徐东最先挥鞭,骑马冲进山寨。
董熊一脸懵,这……这,今夜一切都顺利到他以为自己在做梦,脱口而出道:“下官莫不是眼花了吧?”
“那刺史要不要本侯再送你回去清醒清醒?”谢湛冷笑。
董熊忙不吭声了。
待西南角换守的人去轮值时,几人揉揉眼睛,望着躺在地上七七八八的尸体,当即红着眼喊道:“快,快去叫大当家的,山寨被人攻上来了。”
正门口的人更是难以置信,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杀进来的大军打个措手不及,无力抵挡。
火把将天映得亮堂,妇人孩童的尖叫声在山寨里蔓延。
谢湛沉声叮嘱:“所有人,切记不可伤及无辜,老弱妇孺皆不可动。”
徐东回头,没好气道:“谢侯这是何意?这些人惧是帮凶,又岂能放过?”
“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孩童,徐统领莫不是连她们都怕,才要赶尽杀绝?”谢湛冷冷睨向他。
徐东嘲道:“下官听说谢侯在战场上素来是如杀神般的存在,现下怎忽地有了这般仁慈之心?”
“突阙贼子,岂能与我朝百姓相提并论?自是该杀。”
山寨里的大当家蓦地骑马冲了出来,爆喝道:“谢侯既知这个理,缘何又夜半来攻寨?这些弟兄们跟着我,也不过想有口饭吃,想过正经日子,近几年更是不曾烧杀抢掠。”
谢湛扯扯唇角,冷嗤道:“据本侯所知,你是成武十八年因偷盗邻居家的鸡,与其发生口角争执后将人误杀,为逃避官署追捕才占山为匪。你说近年来不曾烧杀抢掠,那昔日可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