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让开一条小道,睨向徐东:“徐统领既如此关怀本侯,本侯又怎能不承你这份情?”
徐东暗暗咬牙,面上不显。
他一抬手,随后进去七八人左右。
只片刻功夫不到,众人皆面色难看地冲着徐东轻轻摇头,徐东攥紧拳头,一口老血险些没将他噎死。
“搜的如何?”谢湛淡定问道。
徐东憋闷,面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想来那贼人已逃出生天,既没伤到侯爷,下官便也能安心了。”
两人说话间,得到消息匆匆披衣赶来的刺史董熊忙向两人请罪。
徐东冷笑:“你是有罪。这么大个刺史府,按理说应当固若金汤才对,怎得叫刺客轻易便闯了进来?”
董熊冷汗连连,抬袖擦额:“这……这实乃下官疏忽,叫两位大人受了惊,下官惭愧,惭愧啊!”
他掩面,哭得真情实意。
只一颗心已然提到嗓子眼,心里念叨着,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保命要紧。
“夜已深,还望两位大人早些歇息,下官明日定好好严查,给谢侯与徐统领一个交代。”
谢湛沉着眉眼,不语。
徐东冷哼道:“刺史最好说到做到,可勿要蒙骗谢侯与我。”
董熊心虚应下。
今夜这场大戏才算彻底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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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董熊邀谢湛与徐东并他一众幕僚在书房商讨剿匪策略。
他率先道:“这处大寨下官再是熟悉不过,它四处皆被山包着,咱们的人若是直攻,定是损失不小,根本连山寨的外围都跨不过,实在不妥当。”
徐东思衬道:“既然山寨易守难攻,那我们便困守它个几天几夜,本官不信山寨里的人能一直不吃不喝。”
董熊发愁道:“徐统领有所不知,这寨子之所以多年都难攻,就在这里头跟个小的世外桃源一般无二。男人们平素不忙时会下地种田,女人们则蚕桑织布,他们屯的粮食完全够吃个大几年的。”
“个老奶奶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陛下的俸禄,是叫你白吃的吗?”徐东一拍桌案,跳起脚来。
董熊立马闭嘴,看向谢湛。
他怼不过这位脾气暴躁的徐统领,自是有人能治他。
就他这个脾气,都能在御前鞍前马后,他如何不能迟迟升迁长安?
董熊低叹一声,到底是他没那个机遇,怀才不遇啊。
谢湛蹙眉:“徐统领稍安勿躁。”
随后他手指着那细致的舆图,问董熊:“山寨的防卫,素日里哪里布防最严?”
“自是正门,他们每日都会安排人值班巡守,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说出来下官都汗颜惭愧呐。”
徐东面色有些难看,恨不得现下立马给永徽帝去信。
这般军中作派,除去那位,还能是谁的手笔?
董熊自顾自继续道:“寨子里的人许是怕我们从后山包抄上去,他们后山的防卫并不比前头松。”
谢湛长指右移:“西南侧,董刺史可派人攻过?”
“谢侯真是好眼力,这西南侧的防卫最松,值守的人也最少。”
董熊唉声叹气:“下官自是派人查看过的,只这个方向,中间隔了条天河,天然的屏障将将士们挡在外头。”
“未曾打造过船?”
“船自是有的。奈何船太大,实在亮眼,刚泛舟上河,便能被寨子里值守的人发现。”
董熊苦笑:“谢侯您是不知,这山寨的打法根本不似军中,他们许是嫌费弓箭。瞧见咱们的人过去,也不射弓,只管从上抛石头,火把,亦或是,或是……”
他属实有些说不下去,想起便恶心到反胃,今儿的午膳是没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