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自是有过。
在那位顶顶尊贵的大人物没来时,寨子里干得就是这个营生,否则吃甚喝甚?甚至绝大多数的女人,也是从山下抢来的。
“是,可我不服。寨子里的兄弟们早已金盆洗手,过上正经日子,朝廷如何就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
徐东呸他一口:“你个不要脸的,若你当初肯乖乖去蹲牢房,出来后仍是一条好汉,我也敬你。你现在就是妥妥的逃犯,有甚资格与我们说道理,你置朝堂的律法何在?”
他骂骂咧咧着,旋即给属下使眼色,叫一早部署好的暗卫去寨子里搜人。
“对,你个胆大包天的,在我青州地界放肆便罢了,如何敢去长安脚下做恶,险些没带累了本官?”董熊指着他鼻子骂道。
那大当家听着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大脑嗡嗡作响,他如何一点信儿都不知?
“事到如今,你还有甚好说的?章仁太子是不是被你们虏在了这寨子里?”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当家望着那道清瘦的身影,背脊上毛骨悚然,心头发凉。
他被这位贵人给骗了,耍得团团转。
一只利箭刺穿大当家心头时,他都在想答应兄弟们带他们光明正大走出这山寨的事是做不到了,做不到了,还累及了全寨兄弟们的性命。
章仁太子冷冷望着他倒下去的背影,心头发笑。
不过一作恶多端的贼匪,能为他死,是给他们自己赎罪,他竟还敢异想天开到把他们正式收编,吃上皇家的粮?
“来者何人?缘何戴着面具装神弄鬼?”徐东扯着缰绳,没由来地往别处想。
这个章仁太子,到底想做甚?
章仁太子仰头大笑:“我皇叔不愧养了条好狗,本宫只想问问,没有玉玺的龙椅他坐得可还稳当?午夜梦回,又是否会被本宫父皇的脸惊醒?”
周遭一片哗然。
徐东脸色大变,斥道:“连脸都不敢露的魑魅魍魉,如何敢冒充章仁太子,又如何敢信口雌黄编排陛下,胡言乱语?”
他说话间,死死盯着面容沉静的谢湛,不肯错过他丝毫神色,却仍旧看不出什么。
北风呼啸,徐东话落,周遭的山头上蓦地百箭齐发,直挺挺穿透章仁太子的心脏。
章仁太子身子从后倾去,死前他都在笑道,他的皇叔可当真没让他失望!
就让他用这幅残破本就命不长久的身子,来送他皇叔最后一道大礼。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便是他那可怜的辰儿。
章仁太子斜望着谢湛的方向,无声道:谢侯,你可莫要辜负你父亲的期望,做个忠臣。
待人直挺挺倒地后,月辉将那具尸体照得惨白,风声亦是寂寥。
第43章
章仁太子就这么死了,徐东竟有些发愣。
反应过来的董熊也是一脸懵,今夜这接二连三的事,可真真是叫他措手不及。
他下意识去看谢湛,只见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
“侯……侯爷,这可如何是好?”董熊再看看一旁的徐东,一时心里有个隐隐的猜测。
只将士们才将放箭的人捉拿,对方便个个都咬舌自尽,扯过黑纱,竟是一具具无脸尸,是精心培养的死士。
眼下已皆是死无对证。
徐东道:“能如何?不过一个山匪罢了,刺史莫不是当真信了此人的胡言乱语,以为他是章仁太子吧?”
“这,这,下官不敢。”
谢湛翻身下马,吩咐人道:“是与不是,去把面具揭开,一探究竟便是。”
徐东捏着拳头,一颗心蓦地提到嗓子眼。他骑着马过去,远远瞧着士兵将面具揭过,火把将一张面容可怖的脸映照的清清楚楚。
这张脸上烧得几乎没有一块好地儿,不熟悉的人很难认出。
徐东道:“我就说怎会是章仁太子?都烧成这样了,又如何能认得出?不若现下叫人埋了才是正经。”
谢湛看眼徐东:“徐统领此言差矣,章仁太子曾失身火海,面容被烧毁,亦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