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妹见谅,我如今真是,片刻也等不得,一旦觉着内急,就得赶快去。”
方盈也听过一些孕期常见情形了,知道孕妇会尿频,但:“我还以为只是小便频繁些,原来还如此着急的么?”
岳青娥同她谈此事谈得多了,早忘了避忌,闻言摇头笑道:“不是那个,是生完怀芷落下的毛病,别说这会儿感到内急,有时没觉着,打个喷嚏、咳嗽几声都……”
说到此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停下了。
方盈却没明白:“都怎么?”
“……渗出来。”岳青娥压低声音,“就像来月事。”
方盈顿时瞪大双眼,她说的不会是渗……尿吧?!
见她满脸难以置信,岳青娥无奈一笑:“是不是觉得很难堪?习惯了就好了。我最初也觉得难堪羞愤,但嬷嬷们说,生育过、尤其是生了好几个孩子的,多数如此。我还回去问过我娘,才知道从生完我二哥开始,她也有这个毛病。”
“……那,治不好吗?”
“我试过一些秘法,倒是有好转,但如今怀上这一个……”岳青娥低头摸摸尚且平坦的腹部,“等生完他,再好好调理吧。”
方盈看她一副温柔慈和之色,心头却一片冰凉——女子在生育之事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苦痛折磨?
直到告辞回房,方盈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在此之前,她怎么也想不到像岳青娥那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出身富贵、夫家显赫,走出去光彩照人,却只因生过两个孩子,就多了一个——说难听些,就是尿失禁的毛病。
这太可怕了,比方盈之前听说的干呕吐酸水、双腿水肿、无法安寝、生产时剧痛,都更令她害怕,因为这些都是一时痛苦,总有扛过去的时候。
但遗尿……,万一在出门做客时漏了一点……方盈不敢想下去。
她突然理解了岳青娥对二女儿怀芷的不喜——以前方盈以为这种不喜更多源于怀芷是个女儿,但如今看来,从怀孕到产后吃尽苦头,换了是她,可能也没法很喜欢这个孩子。
“我怎么就没托生成个男人呢?”
带着这个念头沉入梦乡,方盈午觉自然没睡好,起来头昏沉沉的,叫立春打盆冷水来,洗过脸才好些。
今日午后没什么事,她吃了一碗樱桃酪,便打算捡起好久没拿的笔,练一练字,不料刚裁好纸、研好墨,正院就来人传话,说夫人要见她。
方盈想起一夜未归的纪延朗,心里咯噔一下,吩咐立春收起笔墨,带着杏娘匆匆赶到李氏房中,果然李氏一见她就说:“方才禁军围了楚王府不让出入,说是奉的圣命。”
楚王?还真是他!——
作者有话说:产后漏尿现在是可以治疗的,提肛运动就有助于盆底肌恢复,防治遗尿、尿频、还有痔疮,大家都提起来!
不过古代来说,查了一下,好像直到明朝才有类似的养生之法……
写这篇文觉得我们方盈实在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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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你信吗?”周从善冷冷笑着,眼里满是讽意,“楚王指使杨晟下毒谋害太子,得手后,居然安排一个道士派徒弟上门去杀人灭口,然后放那个杀手到处乱跑,道士也下落不明。”
方盈问:“到底也没找到这个曹道士吗?”
“在楚王别院附近找到一具无名尸,”周从善重复道,“别院附近,随便找到一具无名尸,就说是曹增瑞的尸体,定了楚王的罪,你说好不好笑?”
方盈握住好友的手,盛夏天里,她指尖凉得像刚摸过冰,“如此草率,怎能服众?”
“定的谋逆大罪,谁敢细究?连蔡王、岐王都不敢做声。”
方盈犹豫一瞬,还是问:“令尊呢?”
周从善神色略微缓和,声调低下来:“他自然不信,楚王行事,无论如何不会这么顾头不顾尾。但他又说楚王并不冤枉,刘洪之死,人证物证俱全,抵赖不得。”
“可这毕竟是两码事。”
“有人就想归为一码,指使御医毒害太子,杀御医灭口,再秘密杀死曹增瑞,时隔三年,杀手落网,又不惜代价在开封府大牢里把人毒死,陷害秦王——这些,全部是楚王所为。”
“这说不通,刘洪根本不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黄判官既然是楚王的人,肯定早把内情告诉他了,楚王没有杀人灭口的必要,怎么可能只为陷害秦王就如此铤而走险?”方盈皱眉道。
周从善赞同:“是啊,他就算想当皇帝想疯了,也不至于疯到自寻死路。我猜楚王应该知道当初害死表哥和杀死杨晟的真凶是谁,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揭发——我爹弄到了医官院初始记档,当日医官院两位院使都看出太子之死可疑,也回报了楚王,但楚王见过官家后,就叫他们不许再提此事。”
方盈更不解了:“若是当日楚王就回禀过官家,如今更不该怀疑……啊,楚王大约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才那么大胆,敢让他的人在开封府大牢杀人。”
他自以为不担嫌疑,所以一心想把此事闹大,逼着官家查个水落石出,他好渔翁得利,却不料官家更狠,直接把所有罪名都按在他身上,治他个谋逆大罪,废为庶人、迁往房州幽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