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嬉笑玩闹了一会儿。
奶娘将孩子抱去喂饭,江屿和宁绣绣才得以在饭桌前坐下。
吃着饭,宁绣绣问道:“相公,今天县里没什么事吧?我听说……最近外面世道又不太平了?省城那边好像动静很大。”
江屿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神色凝重起来:“嗯。省里来了公文,张宗昌要扩大兵力,应对南边的战事,命令各县紧急征兵,摊派了数额,还要征粮征饷。”
宁绣绣心里一紧:“又要征兵?这……郯城县才安稳几天?上次征兵就闹得鸡飞狗跳,要不是你暗中协调,好多家庭都要支离破碎。咱们怎么办?”
江屿目光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兵,肯定是要征的。乱世之中,手里没有人没有枪,一切都是空谈。”
宁绣绣疑惑地看着江屿。
江屿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但不是为他张宗昌征!是为我们自己征!”
“为我们自己征?”宁绣绣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江屿说道,“我们准备了这么久,积累了这么多财富,训练了护厂队,甚至偷偷搞起了军工作坊,为的是什么?难道真就为了安心当个富家翁,永远看别人脸色行事?”
江屿站起身,在屋里踱步:“如今世道大乱,军阀混战,正是我们积蓄力量,崛起的机会!张宗昌这道征兵令,正好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借口和机会!”
“可是……兵源从哪来?装备呢?这可不是小打小闹。”宁绣绣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感到担忧。
“兵源不用担心。”江屿成竹在胸,“第一,我们这两年工厂越办越多,依附我们生活的百姓成千上万,工厂的子弟就是最可靠的兵源,忠诚度有保障。
第二,周边战乱不断,流民越来越多,我们只要放出风去,说郯城县征兵待遇优厚,安家费给足,还能分田地,不怕没人来!”
江屿继续分析:“装备方面,我们一首在暗中采购,通过杜先生的渠道和一些黑市,也攒了不少。
虽然比不上正规军的制式装备,但武装几个营没问题。
而且我们自己的作坊,现在能复装子弹,生产手榴弹(土法),甚至能小批量改造步枪了!这就是底气!”
宁绣绣听着丈夫的计划,心中的担忧渐渐被一种参与宏大事业的激动所取代。
宁绣绣这两年眼界也开阔了不少,她知道这条路风险极大,但一旦成功,前景也将无比广阔。
“那……具体怎么做?”宁绣绣问道,己经开始思考如何调配资金和物资了。
“明面上,我们严格执行省里的命令,大张旗鼓地成立征兵处,摊派名额到各乡,做足样子,堵住上面的嘴。”
江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暗地里,我们的征兵标准要变一变。年龄范围缩小,身体素质要求提高,更重要的是——政治审查。
优先招募那些无产无业、对我们心存感激的流民和工厂子弟!所有新兵,不打散,由宁可金和我们的老底子统一进行强化训练,灌输新思想!”
“我们要借着张宗昌的这张皮,打造出一支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军队!”
两年多的蛰伏与积累,终于到了要发力的时候。
宁绣绣握住他的江屿,坚定的说道:“我明白了。家里和厂里的钱粮,我会尽快盘算清楚,全力支持你征兵练兵。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张宗昌的征兵公文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进了郯城县刚刚恢复些许生机的池塘,激起层层恐慌的涟漪。
以往的经验告诉人们,征兵意味着家破人亡,意味着壮劳力被拉去当炮灰,意味着本就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