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晨光裹着股潮湿的铁锈味。双符网的金芒正被朝霞一点点吞掉,江面上空的雷暴漩涡消失处,还飘着几缕淡紫烟,像谁用手指在天上抹了把灰。张叙舟蹲在操场的护江石旁,掌心的护江力突然跳了下——1580点的暖流里藏着股细碎的痒,不像触电,倒像被刚破壳的小鸡啄了掌心,陌生又鲜活。
"雀爷。。。。。。雀爷好像不对劲!"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突然踉跄,红光在石面上拧成团乱麻,烫得他赶紧撒手。神雀砸在地上的瞬间,红光炸开个歪斜的"3620",末尾还拖着个颤巍巍的问号,"它烧我手心!说雷煞余波太浓,数不准了。。。。。。"
李老西扛着铁锹在江滩翻找,突然"哎哟"一声蹲下去。他手里的铜锤豁了个口子,护江石边缘竟被砸出道裂纹,金红色的地脉气顺着缝往外冒,像流鼻血。"邪门了。。。。。。"老人用烟袋锅敲敲石头,声音发闷,"俺爹说铜器镇煞,今儿咋反过来了?"
苏星潼的银簪刚触到护江石裂纹,突然往回一缩。簪尖缠着缕青紫色的丝,正往她手腕爬,在皮肤烙出个微型雷神锤印记,火辣辣的。"银簪吸了雷煞!"她往笔记本上画星纹,笔尖的朱砂突然变紫,"它说黑袍人在尤顿海姆冰原烧雷油,那地方的雷是。。。。。。蓝色的?"
三丫举着相机对准江中心,镜头突然黑了。她使劲拍了拍,吐出张空白相纸,背面却用紫电写着"别看"。小姑娘愣了愣,把相纸揉成团塞进兜里,"相机坏了,我用眼睛记。"她盯着水面,突然拽张叙舟的袖子,"底下有东西在晃,不是金点,是黑的!"
张叙舟摸向护江石的裂纹,指尖刚碰到地脉气,就想起老表修电机时说的"虚接"——电线看着连上了,实际没咬紧,电走得磕磕绊绊。此刻的地脉气就是这样,流得慌慌张张,像揣了心事。
"刘老板!供销社的桐油熬好了!"陈老三骑着二八自行车冲过来,车后座的木箱晃得厉害,里面的避雷图散了出来。最上面那张是三丫画的,太阳旁边多了个歪歪扭扭的黑圈,像被谁用墨点了下,"王掌柜说这图邪门,晒了三天没褪色。。。。。。"
善念值的提示在神雀红光里闪了闪,"3620"后面的问号突然变成惊叹号。赵小虎捂着烫红的手心喊:"雀爷说。。。。。。说孩子们画的避雷图在吸雷煞!不是护着,是。。。。。。吃?"
李老西突然在江滩淤泥里挖出块金属片,比之前的大些,刻满雷纹。他刚想用铜锤敲,金属片突然自己转起来,尖端指着学校的方向。"它在认路!"老人赶紧把片摁进泥里,"这东西不是死物!"
苏星潼的银簪往金属片上一探,星纹突然炸开成冰裂纹。她手腕的雷神锤印记更烫了,"银簪翻译出雷纹了!"笔记本上的紫字在跑,"不是坐标,是陷阱。。。。。。活水村的地脉气被雷煞缠上了,越用阳气挡,缠得越紧!"
三丫突然指着教学楼顶,"那黑圈在动!"众人抬头,只见三丫画的太阳旁边,黑圈正慢慢变大,把蜡笔涂的金色吞掉一块。张叙舟突然明白——之前以为是雷煞被地脉气消化,实际是雷煞在"假装被消化",正顺着地脉往人多的地方钻。
"不能硬挡!"他突然扯开护江石上的接地线,把铜丝扔进江里。青紫色的雷煞顺着铜丝往水里窜,刚接触江面就炸成漩涡,卷着淤泥打转,"让它们自己斗!"
漩涡中心突然冒出无数铁屑,是之前被雷劈碎的变压器零件。这些铁屑在水里翻涌,竟慢慢拼出个"雷"字,笔画间还缠着金红色的地脉气——像雷煞在给自己签名。
"护江力。。。。。。护江力在跳!"赵小虎盯着神雀,红光里的数字忽高忽低,"1582。。。。。。1579。。。。。。雀爷说它们在抢地脉气!"
李老西突然把铜锤扔进漩涡,"给它们加把火!"铜锤落水的瞬间,漩涡猛地涨大,金红与青紫的力道绞在一起,发出磨牙似的"咯吱"声。老人往江里撒了把艾草灰,"俺爹没说过能这么干,但对付疯狗,就得用棍子搅!"
善念值的提示突然稳定下来,"3680"后面的惊叹号变成句号。赵小虎的手心不烫了,神雀红光里的数字凝住不动,"雀爷说雷煞内讧了!一半想往北跑,一半被地脉气勾住了。。。。。。"
苏星潼的银簪印记渐渐淡了,星纹在笔记本上画出两条岔路:一条往西北冰原,一条扎进活水村地底。"银簪说这是黑袍人设的套,"她突然撕了页纸,"让我们以为雷煞退了,实际在偷偷扎根。。。。。。"
三丫没再掏相机,她蹲在护江石旁,用手指在裂纹边画了个小人,举着铁锹往土里挖。"我奶奶说,对付藏着的东西,就得挖出来晒。"小姑娘画的小人旁边,地脉气突然往外冒得更欢,把紫雷煞顶出个小泡。
日头爬到头顶时,江里的漩涡散了。铁屑拼的"雷"字沉进淤泥,只留个淡淡的印子。李老西捞起铜锤,锤豁口缠着缕金红丝,"这石头没白裂,把雷煞的根勾出来半寸。"
张叙舟摸着护江石的裂纹,地脉气不慌了,流得稳稳的。他突然觉得掌心的痒不是坏事,像老表说的"机器磨合出新动静",反而是活过来的兆头。
"上课铃响了!"三丫拽着张叙舟往学校跑,教学楼顶的黑圈不见了,三丫画的太阳旁边,多了群小人举着铁锹,是她刚才用指甲划的,"你看,我们赢了半分!"
善念值最终定在3680万,护江力稳定在1580点。赵小虎把青铜神雀揣进怀里,"雀爷说歇够了再数,这次算它欠我的。"
只有江滩的淤泥里,那块金属片还在微微发烫。它转了个方向,尖端不再指学校,而是对着张叙舟的脚边,像在打量——这个刚才搅乱雷煞的人,到底藏着什么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