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学本事,不是上战场。都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他故意把话说得响亮,指尖却悄悄抹过母亲眼角,笑道:
“最多半个月,我到时候肯定回来一趟。”
这话说得轻巧,可转身时喉头却莫名发紧。
紧接着,他听见母亲压抑的抽泣混进了山雀的啼鸣里。
脚下一顿,但他只能仰头望天,把眼眶里那点湿意生生憋了回去。
不是因为离别伤感,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爱他的人为他而哭,才更加难过!
晨风掠过树梢,带着远山松柏的气息——深山里将是属于他的,崭新的江湖。
李富贵几乎是逃也似地追上爷爷,伸手就要去摘那背篓。
“撒手!”
老爷子身子一拧,背篓上的藤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等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住了,自然轮到你来替换。”
见爷爷这里行不通,林富贵眼珠一转,目光又黏上了张辰宇的背篓。
“可别!”治保主任连连摆手,背肌一绷显出结实的轮廓,笑道:
“这里头装的东西起码八十斤,你这竹竿似的身板。。。”
话未说完,林富贵己经讪讪退开。
虽说近来力气见长,可八十斤的份量,怕是走不出百步就得趴下。
正踌躇间,瞥见三弟背上的小竹篓。
“哥!”
林富康像受惊的兔子般跳开,眼睛不住往父亲那边瞟“你要害我吃竹杆炒肉不成?”
林富贵望着弟弟躲远的背影,苦笑着摸了摸自己麻杆似的胳膊。
在这个家,他永远是那个被过度保护的“瓷娃娃”。
“爹,我帮您。。。”
话才出口,林定辉的呵斥就劈头盖脸砸来:“滚远点!”
三个字像块冷硬的石头,把林富贵酝酿半天的殷勤砸得粉碎。
林定辉铁青着脸走在队伍最后,扁担压出的红痕深深勒进肩膀。
这个向来强硬的汉子,终究没能说服自己坦然接受儿子要进深山搏命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