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百户,你带人暗查市井流言,特别是关于南海大捷的那些。茶楼酒肆、勾栏瓦舍,一个都不许放过。注意有无异常言论,或是。。。不该出现的言论。”
“我去格物院和西夷馆。”骆养性语气凝重,“记住,此事机密,万不可走漏风声。”
三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各自融入京城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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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物院位于京城西侧,原是一处王府宅邸,后被改建为研究院所。夜深人静,这里却依然灯火通明。
骆养性悄无声息地潜入格物院外围,藏身于一棵古槐的阴影中,观察着院内的动静。
院子里,几个工匠正在试验新式蒸汽机,锅炉喷吐着白雾,机械发出规律的轰鸣。宋应星站在一旁,指点着记录数据的助手。
一切看似正常,但骆养性敏锐地注意到,宋应星眉头紧锁,不时抬头望天,似乎心事重重。
“宋公还在为计算数据烦恼?”一个年轻工匠问道。
宋应星摇摇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或许是老夫多虑了。继续记录气压值。”
骆养性默默记下这一细节,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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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夷馆是接待外宾和传教士的场所,此时己是夜深人静。骆养性绕到馆后的一处小楼,这里是西夷传教士的居所。
他如狸猫般轻巧地翻墙而入,伏在屋檐上,小心地揭开一片瓦片。
室内,几位传教士正跪地祈祷。骆养性不通西夷语言,但能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不安与忧虑。
突然,其中一位年长的传抬起头来,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天象异常,帝星不明,这不是吉兆。”
另一人急忙制止他:“慎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骆养性心中一凛,继续潜伏观察,首到祈祷结束,传教士们各自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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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骆养性匆匆入宫禀报。
“陛下,臣己初步查探,确有几处异常。”骆养性跪在乾清宫冰冷的地砖上,声音压得很低。
“讲。”
“格物院方面,宋应星大人似乎对近日天象有所疑虑,特别是气压变化异常。臣查了钦天监记录,近十日来,气压确有波动,但幅度不大,故未引起注意。”
“西夷馆那边,西夷传教士私下议论天象异常,言及‘帝星不明’。”骆养性顿了顿,“臣己加派人手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市井流言方面。。。”骆养性稍显犹豫,“百姓多在欢庆胜利,但也有一些。。。不寻常的言论。”
“说。”
“有少数人传言,南海大捷太过容易,恐非吉兆。还有人说。。。说郑将军不该如此轻易取胜,怕是中了西夷的诱敌之计。”骆养性低头道,“这些言论源头难寻,仿佛一夜之间冒出来的。”
朱由检目光一凝:“继续。”
“天象物候方面,近十日内,各地确有多处异常报告。山东黄河水清三日,陕西麦穗双歧,山西流星昼坠,南京孝陵异鸟聚集。。。”骆养性从怀中取出一份清单,“臣己命人整理成册。看似祥瑞,但如此密集出现,确实异常。”
朱由检接过清单,目光扫过一行行记录,脸色越发凝重。
“还有一事。。。”骆养性犹豫片刻,“今晨接到报告,京郊有农户发现自家井水突然变甜,而后又复原状。类似情况有十余处,分布毫无规律。”
朱由检站起身,踱步至窗前。外面的欢庆声仍隐约可闻,但他的心己沉入谷底。
“你怎么看?”皇帝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