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对乔然点头:“SeeyouonDay1。”
“Seeyou。”乔然回应,礼貌,克制,锋利藏在袖口。
人都走了,会场忽地空。
地毯把脚步声吃尽,墙面反一点回声。
宋佳瑜手里还握着激光笔,掌心被塑料壳烫出一点干燥的纹。
她把笔放下,转身时,被乔然抱住。
“Wedidit。”乔然在她耳边说,很轻,“Withintheline。”
“Withintheline。”宋佳瑜重复,像把一句咒语扎回心里,压住所有想涌上来的、与工作无关的词。
夜色落得更低。
回家的车里,两人靠在一起,谁也没急着说话。
车窗外,梧桐的影子被灯切成一格一格的方块,像在移动的棋盘。
到家后,玄关灯自动亮起,暖意从脚尖往上爬。
“洗澡吗?”乔然问。
“你先。”宋佳瑜说。
“好。”乔然转身,又回头,“小瑜。”
“嗯?”
“谢谢你选‘正面’。”乔然看着她,眼神安静,“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勇气。”
“不是勇气。”宋佳瑜摇头,“是我们。”
她把“我们”两个字说得很慢。乔然笑了,是那种把疲倦也搂进怀里的笑。她走过去,亲了亲宋佳瑜的额头:“Weare。”
水声在浴室里落下,像一场被拉到最小音量的雨。
宋佳瑜靠在走廊的墙上,闭了一下眼。
她知道交锋并没有结束,甚至还没真正开始;今天不过是把刀摆上桌面,刀锋朝上,灯光照着。
真正的交锋,是在每一个“是否回复”、每一个“是否接受”、每一个“是否说出口”的瞬间里发生——安静、缓慢、耗人心力。
她推开窗一点缝。
冷空气从外面进来,带着江面的潮。
她把手心摊在窗框上,指腹下是金属的凉。
她在心里重写今天的一句话:Withintheline。
写完,合上窗,去把水调热,去把这一天的寒凉掸下去,去把“我们”放回床上,放回体温里。
灯关。
黑落。
她在黑里伸手,握住乔然的手。
那只手回握,一紧,又松。
像两条长久在各自轨道奔跑的线,在关键的节点上,交汇,结扣,然后继续——在边界内,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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