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你別得意太早!”她咬牙切齿,声音发颤,“你以为你贏了吗?你以为你把我逼到这一步,我就没路了吗?”
李向东眯起眼睛,眉梢轻挑,似笑非笑:“我可从来没说你没路,我只是帮你选了一条最合適你的路——滚。”
四周爆出一阵鬨笑,带著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贾张氏的脸抽搐著,目光里写满了屈辱和愤怒,她死死盯著李向东,恨不得一头撞过去,撕碎这个把她逼到绝境的男人。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周围的目光像无数根针,一针一针扎进她的皮肉。那些曾经拍她马屁的人,如今一个个躲得比谁都快,甚至有几个还在人群里悄悄嘲笑她,戳著她的脊梁骨骂。
李向东悠然站著,似乎沉浸在这场胜利的喜悦里,心头泛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畅快。
这些年,他隱忍、布局,一步步摸透贾张氏的套路,早就等著这一天了。
“贾张氏,別怪我没提醒你,”他淡淡说道,声音轻飘飘地落在贾张氏耳朵里,“这回,是你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我不过是顺手推了你一下。”
贾张氏怒目而视,胸口剧烈起伏:“你会后悔的,李向东!你会后悔的!”
“我等著。”李向东不屑一笑,声音里满是轻蔑,“你还有力气折腾?你拿什么跟我斗?”
他转身,摆摆手:“小赵,散了吧,让她自己想清楚,院子也看清楚了,咱们该干嘛干嘛。”
“是,李哥!”小赵立刻答应,朝围观的人喊道,“好了,戏看完了,都回去吧,李哥说了,这事就这样了。”
人群慢慢散去,但那些议论声却像潮水一样留在贾张氏的耳边。
她死死咬著牙,心中翻滚著前所未有的恨意。
她不甘心。她绝对不会就这样被李向东踩在脚下。
她暗暗下定决心,眼中燃起一丝不甘的火光:“李向东,你別以为你贏定了……我贾张氏的帐,还没算完!”
她缓缓抬起头,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神里透著深深的阴毒与执拗。
她会反击,她一定要反击!
李向东早起的时候,天还未大亮。四合院里瀰漫著一股潮湿的泥土气味,薄雾缠绕在屋檐与青砖之间,如旧时墨画中渲染过重的一笔。他披著件灰蓝色旧袄,蹲在柴垛边点火,火星在他手中悄然躥起,映得他瘦削的脸庞有些红润。灶膛里咔嚓咔嚓的乾柴声,仿佛替这个沉寂的清晨敲起了序曲。
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二十出头时就进了工厂,日復一日地拧螺丝、装零件,直到后来爬到了车间的小组长。年岁不大,但一双眼睛总是带著老成持重的冷静,仿佛谁家的恩怨情仇都跟他无关,他只守著自己的炉灶,自己的饭碗。
这会儿,他往锅里添了点水,搁上昨天剩下的苞米麵窝头,盖上盖,坐在炉边等水滚。墙角的老猫蹲在那里舔毛,一边听著外头楼上的风掠过枯树枝的声响。屋子不大,旧木柜、破沙发、煤油灯,角落里还搁著一张被修补过的竹椅。就是这间小屋,藏著李向东的全部生活。
“李家小子,出来一下!”一声带著浓重鼻音的喊声破空而来,打破了院子的寧静。那声音有些聒噪,也有些没来由的理直气壮,仿佛整个四合院谁都该听她號令。
是贾张氏。
李向东没有动。他把火捅得旺了些,又往窝头上添了一点点咸菜,那点醃得发黑的萝卜丝,是他前些日子用盐水泡的,咸中透著点甜,正合他的口味。他用筷子慢慢拨拉著,仿佛外头那声音只是风声而已。
可贾张氏怎会善罢甘休?
“李家那个,你个没良心的,听不见老身在叫你么?你那屋里头的米麵,不借一口给孤寡老身吃吃?就你最清閒,就你最不讲情分是不是?你可別以为你爹妈不在了,院子里的事就与你无关!”
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像撕破了布匹的裂口,愈裂愈大。隔壁的秦婶探头出来,打了个呵欠,小声嘀咕一句:“这老太太一大清早就念叨,是想叫醒全院人啊?”
贾张氏年过六旬,腰有些驼,脸上沟壑纵横,眼睛却贼亮。她的儿子早些年因事被送了进去,剩她一个孤老太太,靠著那点补助过活。但她嘴快手毒,院子里没人真心亲近她。平日靠著嘴皮子功夫,从这家蹭点,那家要点,久而久之,成了四合院一害。
她也知道李向东嘴紧脾气硬,可今日不同。她昨天的乾粮断了,锅里一粒米也没有,躺在炕上饿得眼冒金星,才想著向这小子伸手。她咂摸著,这李家虽说孤身一人,但日子过得不差,听说他有亲戚时不时往他这边送东西,去年腊月里那一包腊肉香得满院子都是。
“你別装聋作哑,咱们一个院子住著,你就没点人情味?你娘当年要是还在,早就端著一碗饭来给我了!你爹是个好人,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冷心肠的!”
屋里的锅咕嘟嘟响了,李向东慢慢站起身,揭开锅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面无表情地將窝头取出,夹上萝卜丝,一口一口吃著。他吃得不急,但也不慢,仿佛外头那一番骂战与他无关。
等他吃完,擦了擦嘴,站起身,终於推门而出。晨光正照在他脸上,他的眼神冷静而沉著,像一口老井。
“贾大娘,你儿子那时候偷公家的线圈,是谁劝他回头的?”
贾张氏愣了下,眼中浮现一丝警惕,隨即嘴一撇:“那是他年轻不懂事,跟你有什么关係?”
“那时候,是我。”李向东语气不快不慢,“我劝了,拦了,求了,还替他说了不少话。可你们不听,非说我多管閒事。”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
“前年,你儿子出事那天,我在厂里站班,回来听见你在屋里哭。我还给你煮了碗面,送过去,你摔了碗,说我是假好心。”
“那……那是我气糊涂了。”
“去年腊月,你抢了寡妇家的柴火,她没告你,是我拦著让她忍一忍。你说我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