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自动拆开桌上的文件和运输单,井井有条地往李向东面前摆。他看得一清二楚,眉眼一挑,冷声道:“贾张氏,你的算盘,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你真的敢这么干。”
旁边几个人交换目光,压低声音:“看来我们这回真的抓住了。”简短却让空气都紧了起来。
李向东转身,拉开小黑屋的门。里面昏暗——贾张氏还没走出上次合计的黑屋,整整蹲了近十来天。她看见他手里摊出的所有证据,双眼骤然放大,整个身子立刻后仰,一声冷笑从牙缝里挤出来:“想当我交代?呵……你……忍了我十几天也没出声?”
李向东淡淡走近,冷静地將运输单一页页地贴到她面前:“看这批货,车皮上明明写的是『出往东区,但卸货却跑到了你那私用仓库。再看这批假货——你没装煤,帐上却写了数量;还有刘山,他和你勾通,是谁告诉他路线变更?是谁在你这几天扔给他的副本帐本?”
贾张氏捂著额角,狠狠喘气。她抬起灰白的脸,眼角带刺般的光:“你做足调查?你以为这些能打得住我吗?”
李向东双手背后,平静如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这些人的职业就是把你每一步都盯死。”
“我怕你?”贾张氏冷嗤,目光倨傲:“我也可以翻出更多路子骗你,让你走不出这张网。”
李向东缓缓举手,语气一丝不苟:“你一直设下陷阱,可你兜得著出口吗?帐、假货、路子、证人——所有这些,都在我手里。这一次,是你自己把牌都摊开来了。”
贾张氏吼道:“你这话太囂张了!”隨即猛地起身,重重推开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屋子晃动,灰尘落地。
“囂张?”李向东蹙眉,声音却更冷:“我自以为,我没有你,那些帐马虎,我不会知道这些。但你已经主动给了我所有证据,主动变了路线,还惹出刘山——你是怕了,还是自信能反杀?”
贾张氏脸色煞白,一瞬泯灭所有火光,呼吸舟骤缓,她低头咬牙,指甲狠狠掐入掌心:“我……我只是没想到,你能查这么透!”
李向东沉声:“透?还早著呢,我只是打开了第一层。你接下来会看到我的温柔……让你以为还能有迴旋。可我会让你觉得,哪一步不妥,你就会坠得更深。而你该知道——煤这行,是不留情面的。”
门外,小赵示意:“李哥,刘山那边也都配合说了,他承认了你那批假货是贾张氏让他转移的,还说她威胁他。”
李向东点头,声音依旧缓,却像寒冬里灌入骨髓的冰:“贾张氏,你还有什么能让人忍受你?除了再挖出新的路子,你现在已经是尽头了。”
贾张氏低垂著头,全无立反余地。黑屋里只剩下呼吸声连成一线,墙外那份文件依旧贴得整整齐齐。
她的心口忽然发沉——李向东的揭露不是吶喊,而是冰冷下的一刀。
站到彻底被掌握的关口,贾张氏才知道,她的退路最后,已经划定在李向东的眼皮底下。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在这场博弈里,拖到最后一刻,让对方也没牌可出。
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
贾张氏蹲坐在小黑屋的角落,双手死死地扣著膝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的脸上布满灰尘,眉梢还残留著刚才挣扎时被灰抹上的痕跡。她的心口一阵阵地发紧,仿佛有什么沉重的石头压在那里,喘不过气。
门外,热闹却又带著火药味的声音逐渐逼近。
“小赵,你去把人都喊来,今天这事儿,必须给院子里一个交代。”李向东站在门口,语气里透著一丝毫不掩饰的畅快,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是一片讥讽。
院子里的人渐渐围拢过来,男男女女,老人小孩,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哎呀,这贾张氏平日里就欺软怕硬,结果呢,自己翻车了吧?”
“活该!咱们的煤可是她手上弄虚作假,烧得屋里一屋子烟,孩子都呛坏了,她一句话都没给!”
“她还好意思跟李向东叫板?李哥看穿她多少次了,她还不死心。”
有人乾脆破口大骂:“贾张氏,你就是个黑心的老娘们儿!坑我们坑得还不够?你不吐出来,我们今天不给你留活路!”
“就是啊!你拿假煤卖真价,这日子谁受得了?”
院子里骂声一片,几乎都衝著那扇小黑屋的门去。贾张氏听得清清楚楚,每一句骂声都像钉子一样扎进她心里,她双手颤抖,牙关紧咬,脸色一点点煞白,仿佛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不服,可她偏偏连辩解的底气都没有。她清楚,这一回,李向东是下了狠手,证据、路线、帐本,样样都堵死了她。
“出来吧,別躲了。”李向东缓步走到门口,轻轻拍了拍门板,声音里带著明显的戏謔和得意,“你不是一直自称聪明吗?怎么?现在躲起来就不聪明了?”
贾张氏胸膛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她猛地推开门,脚步踉蹌地走出来,双眼里满是愤恨,仿佛要用目光把李向东撕碎。
可她刚一出现,院子里就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喊骂。
“你还有脸出来!”
“说!你把咱们的煤弄哪去了?你赔不赔?”
“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贾张氏瞪著那些围攻她的人,恨不得一巴掌把他们全打散,可她知道,现在她根本没有半点力量反抗。
李向东负手而立,眼神淡淡,嘴角掛著轻鬆的笑:“你们问她,她会赔吗?她不会赔的,她连自家屋顶都快塌了,还能赔给你们?”
贾张氏愣住,怔怔看著李向东,心头一阵阵的刺痛。
李向东故意上前一步,声音冷冽:“你贾张氏这几年,坑蒙拐骗,拉帮结派,搬运假货,贩卖次煤,背地里还给外面人打掩护,哎,你这算盘打得精。可惜,你再怎么算,也没算到我会把你这点小心思一锅端。”
贾张氏呼吸急促,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