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依山导航的酒店占据大厦的86至118层。
看到车牌,门童穿着笔挺的制服小跑过来,恭敬地拉开车门。
傅西流后背的T恤被冷汗浸湿了一片,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肋骨处一跳一跳地疼。
他轻声唤醒梁依山:“我们到了。”
梁依山睁开眼,眼神清明,隔着傅西流对门童微微颔首,然后看向还坐在驾驶座里的傅西流:“你得给我开门。”
傅西流解开安全带,动作些许僵硬地下了车,走到副驾旁,替梁依山开了车门,伸手护住她的头部,看她优雅地落地,然后挽上他的手臂。
他也从容,把车钥匙交给门童,门童接过,把车开走。
又偏头问:“几楼?”
“五十二。”
梁依山领着他进了专用电梯,电梯服务员显然认识梁依山,向她问好。
梁依山点头,报了数字。
电梯门打开,眼前是一条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灯光柔和。
一个穿着黑色马甲、打着领结的侍者早已等候在电梯口,微微躬身:“梁小姐,这边请。”
穿过安静的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双开门前,推开门,里面是一个极其宽敞的餐厅,视野开阔得惊人。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半个城市的缩影。
餐厅里顾客不多,布置得雅致奢华,大堂的钢琴和大提琴摆放在那,没有人去弹奏。
侍者引着他们走向靠窗的一张桌子,那桌子旁,已经坐着一个人。
傅西流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肋骨的断裂处骤然爆发出尖锐的疼痛。
那人也看到了他们,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起一个极热络、甚至讨好的笑容,正是三天前嘱咐人给他“留口气”的戚小臣。
“Izabella,请你吃顿饭真不容易。”戚小臣站起来,要给梁依山拉椅子。
傅西流先一步,安置好了梁依山,站在她后侧,没有落座。
仇怨已结。
按理傅西流要么被他的人拎出去审问,要么死在火海里,绝不该出现在梁依山身旁。
都不是傻子,戚小臣脑子一转就知道梁依山这个极恶角色,从一开始就是冲他赌场来的。
伸出手,朝梁依山笑,又似乎想和傅西流握手,目光却飞快地扫过傅西流嘴角的淤青,那笑容更深了些,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傅西流站在原地,看戚小臣伸过来的手,那手保养得极好,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对比自己,伤痕累累——他还是伸手了,笑握:“好久不见。”
“之前手下人没轻没重,开了点小玩笑,那几个我都开除了,保证以后没好日子过,小傅,你身体还好吧?”
傅西流的目光从戚小臣那张堆笑的脸,移到梁依山平静无波的侧脸,再落到窗外那片渺小繁华的都市景象。
五十二楼的风光很好,他长见识了。
“托您的福,我又年轻,三天就能下地了。”
得知这顿饭自己也有幸当个角色,傅西流便也坐下,同梁依山落在同一边。
梁依山问了菜品,喝了口水润嗓子:“戚小臣,你这心不够诚啊。”
一句话,激得戚小臣心头火又起。
来之前他爹妈甚至他哥都给他做建设,千说万说,梁家买的八条船要交付了,马上要更上一层楼,你自己搞了什么稀烂事家里可以不过问,你哥和梁依山她表姐离婚了都没撕破脸,你要是和梁依山撕破脸,这么多年交情就白结了。
说到底,就是要他戚小臣把脸丢了,一心一意给梁大小姐赔不是,做了什么,你们俩小辈私底下解决,不要闹大。
戚小臣问:“您觉得怎样才有诚意?”
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会咬死赌场的黄金在梁依山手里,那个黑书包,等他过去,傅西流人没了,金子也没了!
哑巴亏,他也要生咽么?
傅西流的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扭头病弱地咳了咳:“不如我来说吧,也是不走运,染上了无妄之灾。”
戚小臣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挨千刀的小鸭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和梁依山搅和在一块的,估计从一开始就瞄上他了,就是冲着他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