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依山给他的新手机发来了短信,约好在医院门口见。
他穿了件长袖白T,宽松,能遮盖住伤口。
脸上的淤青未褪,在嘴角,倒不难看。
梁依山亲自开车,还是那辆黑色R8,停在住院部楼底下,车旁站着警卫。
她打开车门下来。
今天阳光好,是个清爽但不燥热的好天,她穿了件珍珠灰的套装,剪裁合体,衬得人越发修长,看上去极娴雅。
“这边。”梁依山笑着朝他招手。
傅西流走过来,身上还沾染着消毒水的气味。
“你怎么穿成这样?”梁依山打量着他,不满意。
傅西流身上有种精致漂亮的气质,不打扮是显现不出来的,穿得太简单,就显得年少可欺。
“没回家,叫的闪送,随便挑的,”他无奈,“很难看么?”
“很孩子气,”梁依山盯着他嘴角的淤青,“还疼吗?”
“嗯。”傅西流应了一声。
她捂着嘴笑:“还以为你会说还好。”
看她笑,人也生动。
傅西流什么都不问,那些想问的都被他咀嚼消化透了,于是他将T恤下摆往上掀开,给她看:
“这一圈打了石膏,肋骨骨折得痛几个月。”
和一般在学校里被摧残的少年人不同,他的身材有锻炼痕迹,腰上腹肌恰到好处,不显狰狞。
梁依山难得正经:“既然骨折了就不要使劲,绷着不难受吗?”拙劣的勾引手段。
但,确实好看。
他低头的样子好看,掀衣服的手好看,身上那一层薄肌也好看。
傅西流懵然放下衣摆:“是我冒犯了。”
梁依山没再多说,拉开驾驶位的车门:“会开车吗?”
多此一问,他的一切,她都知晓。
傅西流迟疑了一下,还是矮身坐了进去。
座椅是冰凉的真皮,包裹性极好,却硌着他肋下的伤处。车里弥漫着一种清冽又陌生的香气,混着皮革和金属的气息,看来这辆车刚买没多久。
梁依山绕回副驾驶,看他发动了车子,然后将玻璃下倒扣的黄铜牌子朝上。
引擎发出一阵低沉有力的轰鸣,车子平稳地滑了出去,医院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晒得车里暖洋洋的,混着新车的气味,让人昏昏欲睡。
梁依山开了导航,目的地是市中心的卡美洛酒店。
开了一段路,梁依山突然道:“在开学之前拿到驾照。”
傅西流失笑:“考驾照没那么快的。”
“是啊,”梁依山肯定他说的话,“所以你要自己想办法。”
傅西流深觉梁依山会为难人。
无法无天的个性,再加上尖锐的目标,和她相处,需要勇气。
方向盘冰凉沉重,傅西流的呼吸尽可能轻缓,每一次转弯,都牵扯着肋下的伤,带来一阵钝痛。
他说:“知道了。”
梁依山闭着眼,像是睡着了,阳光在她脸上跳跃,精致的脸竟有些冷漠。
终于到了。
面前这座玻璃大厦呈X型,高耸入云,是玉京的城市地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