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乘舟又惊又喜。
“以前听老人说,大户人家的地窖常会留秘密通道,没想到真的有。”段横侧身钻进通道,回头对乘舟道,“快跟上,火把我拿着。”
通道里又黑又窄,只能容一人匍匐前进。泥土不时从头顶掉落,迷得人睁不开眼。乘舟跟在段横身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汗味,心里竟奇异地安定下来。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忽然透进一点光亮。段横加快速度,率先钻了出去,回头将乘舟拉了出来。
两人落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带着清新的草木气息。身后的通道出口,竟是一块不起眼的巨石,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哪里?”乘舟喘着气,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镇子的后山坡,离渡口不远。”段横辨认了一下方向,“我们先回客栈收拾东西,今晚就动身去临江府。”
两人刚走出树林,就看见几个穿着黑褂子的汉子正在不远处搜查,显然是盐商的人。段横立刻拉着乘舟躲到一棵大树后,压低声音道:“别动,等他们走了再说。”
乘舟紧紧挨着段横,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阳光透过树叶照在段横的侧脸上,她的下颌线紧绷着,眼神锐利如鹰,正密切地注视着那些人的动向。乘舟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想起在邻县的那个清晨,她也是这样专注地打磨着弯刀,晨光落在她身上,温柔得像一场梦。
“他们走了。”段横的声音将乘舟拉回现实。
两人趁着没人,快步向镇子的方向走去。路过一片野花丛时,乘舟忽然停下脚步,弯腰摘了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别在段横的发间。
接着指尖拂过那朵花,花瓣的柔腻蹭过指尖,她抬眼看向段横,目光落在对方紧抿的唇线和眼底藏着的温软上,轻声道:“你看这花,外面的瓣看着利落,边缘带点小刺似的锐,可里面的蕊却是软的。”
段横闻言,耳尖的红意漫到脸颊,伸手想摘花,却被乘舟按住手腕。乘舟仰头看她,眼底盛着光:“别摘,就当是……花替我说了话。”
段横的耳尖瞬间红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阳光落在乘舟的脸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光。段横忽然觉得,这一路的风雨、危险,似乎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她没有再摘下发间的花,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拉着乘舟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野花的香气混着草木的清新,在两人身后轻轻飘散。乘舟看着段横发间那一点淡紫,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两人刚走到镇口,就见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守在那里,腰间都别着铁棍,眼神不善地盯着往来行人。为首的正是之前被段横教训过的盐商手下,此刻他正斜着眼打量过来,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这不是段姑娘吗?听说你手里有好东西?交出来让哥几个瞧瞧,不然这镇子,怕是不好走出去啊。”
段横将乘舟往身后拉了拉,右手悄悄握住了腰间的弯刀,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让开。”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那汉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笑起来:“哟,还挺横?兄弟们,给她松松筋骨!”几个汉子立刻围上来,铁棍在手里转得哗哗响。乘舟下意识想挡在段横前面,却被她死死按住肩膀。
“别动。”段横的声音贴着她耳朵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看好东西,我很快就好。”话音刚落,她已冲了出去,弯刀出鞘的瞬间闪过一道寒光。第一个汉子的铁棍还没挥下来,手腕已被划开一道血口,痛得嗷嗷直叫。剩下的人见状一拥而上,段横却不慌不忙,身形灵活得像条游鱼,在人群中穿梭躲闪,弯刀每次落下都精准地打在对方手腕或膝盖,既没下死手,又让对方再难起身。
不过片刻,几个汉子已全捂着伤处瘫在地上,为首的那个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想跑。“等等。”段横用刀背抵住他脖子,“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东西在我这,有种自己来取。再让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过来,下次就不是划手了。”
汉子连声道“是”,连滚带爬地跑了。段横收刀入鞘,转身看向乘舟,她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脸颊泛着薄红:“走了。”
乘舟看着她手臂上不知何时被划到的口子,血珠正顺着胳膊往下淌,突然抓起她的手就往药铺跑。“逞什么强!说了一起应对,你非要一个人扛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么多人,万一伤到性命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回事!”
段横被她拽得踉跄了几步,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她反手握住乘舟的手,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擦掉她的眼泪:“哭什么,小伤而已。再说,保护你不是应该的吗?”
乘舟猛地抬头瞪她,眼泪却掉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