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所有试卷都会收集汇总到季同岳这边整理,最后送到朱苗那里才算了事。
帮着组织完人员离场后,张禹难得挂着一张笑脸凑到季同岳身边,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季同岳狐疑地瞅了他一眼,答道:“不用了,殿下叮嘱了,让我从头到尾盯着,不要假手于人。”
“我又不是别人,这么多卷子你一个人得整理多久啊,我来帮你。”
张禹热心肠地伸手去帮忙拿卷子,手却被季同岳“啪”得一下拍开。
张禹捂着手,两眼冒火:“你什么意思!帮你还不乐意了,当我闲得没事干才来吗?”
季同岳冷着一张脸,声音也提高了一些:“殿下只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我,并没有交给你!这两天,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都管好自己的事儿吧,别让殿下失望。”
两人的动静把其他士兵吸引了过来,有人过来打圆场:“害,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没必要!张兄弟,我家里人送来了吃食给大家伙加餐,咱们一起去吃吧。”
张禹分得清轻重缓急,压下怒气,顺着递过来的台阶下去了。又朝开口的那位兄弟抱拳道:“多谢兄弟了。”
“季兄弟,你也去吗?”
季同岳看了一眼张禹,答道:“不用了,我这里事情还没办完。”
“确实,办正事儿要紧。那我就分出来一份送到你那边去,等你办完事后也能尝尝味道。对了,你们两个先留下来帮一下季兄弟吧,这么多卷子,他一个人也搬不了。”
季同岳连连道谢,又许诺办完事儿后请帮忙的两位兄弟吃饭。
张禹见了后,气不过,质问道:
“怎么他们碰卷子你就不防着,敢情你就只防着我一个人啊?”
季同岳直接转过身去没理他。
张禹还要上前争辩,被身边人拉着胳膊,半哄半拖地拉走了。
“季兄弟,你们都在祝兵长手底下做事,关系这么水深火热的不好。”帮忙的士兵左右看了看,见没外人在,压低了声音道,“他跟着祝兵长的时间可比你长,你这样,容易吃亏。”
季同岳道:“祝兵长通情达理,才不会被这样的小人挑唆。”
士兵咂吧了下话里的味道,了然于心了,问:“难道他已经?”
季同岳抓住卷子的手捏紧,面上若无其事:“没事,只是我们两人拌嘴被祝兵长看到了,说了我们两句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
季同岳在外人面前把事情遮掩过去了,偶然撞见张禹背后在朱苗那里说自己不是的坎儿却在心里一直过不去。两人性格不合,吵闹摩擦多,季同岳其实并不甚在意,世上理念不合还一起共事的人不止他们两个。
可是,如果有人闹到朱苗面前,背后告小状,事情就变味儿了。
新兵走出考场,不少人唉声叹气、面如菜色。新兵训练那会儿,不少人都认识了,此时都聚在一起讨论作答情况。
“我这笨脑子,让我做体力活一天都不累,可是让我盯着字,我立马就头疼脑晕!”
“我也是啊,已经使劲儿去看了,可是隔两个字就不认识,香燃一半了,好多题目都没弄懂在问些什么,只能随便答些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差生聚一堆儿,会读书认字的那批人此时正聚在一起庆祝呢。他们在体力上比不过那群文盲大老粗,但这文字功夫,比不上状元秀才,难道也强不过他们吗?
此时一个个都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祝兵长毕竟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贵。那群文盲大老粗,怎么配跟随太子殿下呢?
李二牛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所的。其他人去吃晚饭了,屋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坐在黑暗里,没有点灯,眼睛亮亮的。
黑暗里传出一声叹息,愁得乌云遮住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