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浸透血腥气的名册更是悬在秦家满门头上的铡刀。
“公子!”风允焦急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他显然目睹了马车停驻和秦卿许被请上车的全过程,此刻脸色惨白如纸。
“您、您没事吧?那、那是……”
秦卿许一把拽起风允,力道大得几乎将他胳膊捏碎,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的剑:“闭嘴,回府!”
他瞥了一眼马车消失的街角,那里空荡荡,仿佛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会面只是幻觉。
但喉间的粘腻和那份脖颈上的通行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冰冷的现实。
马车内,云初见闭着眼靠在软垫上,仿佛刚才那个以满门性命相胁的暴君只是秦卿许的噩梦。
他摊开左手,掌心被自己掐出的四个深深血洞正慢慢渗出细小的血珠。
侍女玉梅无声地递上浸湿的锦帕,他接过,面无表情地擦拭着,力道之大像是要搓掉一层皮。
“影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属下在。”阴影中传来回应。
“秦家那边继续盯着,秦卿许若有异动,或江南道张三与其接触……”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锦帕,“即刻回报,非生死关头,勿动他性命。”
“是。”影七低应一声,声线平直无痕。
角落暗影凝滞如墨,唯衣褶间一道利刃般的折光暗示着随时暴起的杀机。
只有那道投向那袭玄色身影的目光,像锁定唯一目标的鹰隼,寂静、专注、不容他物。
他挥挥手,车厢内再次陷入沉寂。
秦卿许眼中那簇被逼至绝境的野火,倒让喉间残留的粘腻感淡了几分。
或许,他,会比预想的更有趣些。
秦卿许几乎是撞进去的秦府侧门,他屏退风允,独自冲进书房,反手落锁。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喘息。
片刻后,他猛地跳起,冲到书架前,几乎是粗暴地抽出那本九州志异。
泛黄的纸张在颤抖的手指间翻动。他再次抽出那张潜龙在渊图。
少年帝王策马弯弓,红衣如火,琥珀色的眸子穿透时光,冰冷依旧。
他死死盯着画像,又翻到背后那张令牌图样。
张三腰间的令牌,父亲秘藏的图样,八年前的画像。
还有今日,云初见精准地提到的画像。
冷汗浸透了秦卿许的后背。
一个可怕而清晰的链条在他脑中形成。
父亲秦观,可能与八年前的宫廷秘闻有关,他不仅可能认得还是皇子的云初见,甚至可能……
参与了某些云初见至今耿耿于怀的事件!!
那张令牌图样,极可能就是父亲当年与江南道某些势力联络的信物凭证。
而张三,拿着这令牌出现,是巧合,是试探,还是……追杀?
秦卿许一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