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陵园入口,摆上了牲畜和酒醴,祝文念得十分悲切。
帝后的梓宫靠着绳索和杠杆,由人慢慢送进地下的玄宫。
卫澄看着帝后的梓宫被安放在主墓室的玉石床上,母后在父皇的侧后方,二人依旧相伴。
而长姐的梓宫,则被引往另一侧的公主陵,她将在那里长眠。
之后,刻满符咒和皇家徽记的石门被慢慢推动,最后严严实实地合上了。
卫澄撩起衣摆,跪在尚未封土的墓道前,亲手捧起第一抔黄土,撒向石门,工匠们开始动手封填。
卫澄跪在原地,望着逐渐被黄土掩埋的入口,阳光照在他稚嫩的脸上,却映不出丝毫暖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哀戚,以及刚刚铸成的、属于帝王的孤独。
这厢,卫瑶也陷在同样的悲痛里,她此刻跪在地上,浑身都透着麻木。
早起就听见外头的动静,她心里那点猜测翻上来,凑到门边问侍卫:“外头这是怎么了?”
无人应答,她又拔高了些声音问。终于有个侍卫开口:“还能怎么?赤国先皇、先皇后与公主在今日下葬。”
“能让我出去吗?”卫瑶攥紧了衣角,声音发颤。
那侍卫嗤了一声:“我说你要这要那的也就罢了,现在还想出去?这绝对不可能。”
“让我出去!”卫瑶不管不顾地拍门,重复说着:“你去跟你们将军说,让我出去,我什么都不干,就想送送他们。”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当她又开始胡言乱语,都没再搭话,只站得远些。
卫瑶力竭,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声音闷在房间里,格外滞涩。
“父皇、母后……瑶儿不孝,未能亲自送你们最后一程。”她气息不稳,话语混着外头飘进来的哀乐,散在空气中。
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松平的声音,像跟侍卫说着什么。
她听见松平问:“她在吵什么?”
侍卫答:“她突然闹着要出去,哭了好一阵,现下没声了”。
松平离开,片刻后又回来,脚步声近了,停在门外,转述道:“我们将军说,可以,但你且考虑清楚了,往后你……”
“但凭你们吩咐!我只求能远远看一眼。”卫瑶立刻应他。
松平顿住了,不解其意:“什么?你要看什么?”
卫瑶张了张嘴,一时哑然。
皇陵那边,工匠们已将墓道封了大半。卫澄仍跪在地上,百官挨个来劝,他置若罔闻。
“陛下,按着时辰,该走了。”丞相躬身道。
卫澄看着被黄土掩埋的玄宫,没说话,他缓缓起身,往仪仗走去。
赤国弘安十六年九月,嗣皇帝卫澄,葬皇考仁宗皇帝、皇妣和徽皇后、皇姊仪成公主于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