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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千劫剑雨（第2页）

阿柔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纸竟是用蓝花汁液写成，字迹浮现时伴随着淡淡笛音：

>“姐姐，

>若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也快走了。

>归墟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阿糯没能完成的事，你要替她做完。

>别怕开门，真正可怕的，是从不敢面对过去的人。

>??昭雪”

她握信良久，终于起身，背起蓝灯，独自踏上南行之路。

一路上，她见到太多变化。村庄里老人对着虚空说话，孩子指着空气喊“爷爷”；驿站中旅人共做一梦，醒来竟能复述彼此梦境；更有边关将士在战前夜集体静坐，只为在梦中与家人告别后再赴死地。这些都不是幻觉，而是新梦网进化后的“实体投影”越来越强所致。

她明白，当思念足够深，生死之间的墙便开始变薄。

三个月后，她抵达西南群山。此处终年云雾缭绕，地形险恶，连飞鸟难渡。当地人称此地为“断魂岭”，传说百年前一场大战后，数万战魂不甘离世，化作风啸夜哭，逼得朝廷筑起九重铁壁封锁山口。

而今，铁壁早已锈蚀崩塌，唯有一条蜿蜒小径通往深处。阿柔沿路前行，发现两侧岩壁上刻满了名字??有的清晰，有的模糊，甚至有用指甲抠出的痕迹。每走一步，耳边便多一声低语，像是千百人在同时诉说遗言。

终于，她在一处悬崖尽头找到了归墟口。

那是一道垂直裂谷，深不见底，四周岩石呈诡异黑色，似被烈火焚烧过无数次。谷口横卧一块巨碑，上面八个血字依稀可辨：“**禁门已闭，永世不得入**。”

可就在碑前，第六灯农夫盘膝而坐，双手插在泥土中，身体微微发光。他面前的土地上，竟长出了一圈蓝花环，花心朝内，围成一个完美的圆。而在圆心位置，地面不断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下方挣扎着要出来。

阿柔走近，轻唤：“前辈。”

农夫缓缓抬头，眼神清明如少年。他张口，竟再次发声：“等你三十七天了。”

她震惊：“你能说话了？”

“梦越近，人越真。”他沙哑道，“我是第一个被种下‘愿种’的人。当年朝廷屠村，只因我们世代守护归墟，懂得如何唤醒沉睡的记忆之城。他们杀了所有人，却不知‘愿’不会死，只会转移。”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金色稻穗形状的印记。“这是‘地脉契’，持有者可唤醒大地深处的梦痕。而你手中的蓝灯，是‘心灯契’。唯有两者合一，才能打开归墟，让梦始之城重见天日。”

阿柔低头看灯，火焰忽然由幽蓝转为金红，灯壁浮现出细密符文，竟与稻穗印记完全契合。

“可……若城门开启，会不会真的引发混乱？”她犹豫。

农夫摇头：“混乱来自恐惧，而非真相。你以为亡魂归来是为了复仇吗？看看他们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吧。”

他指向裂谷边缘一块焦石。阿柔运目细看，只见石缝间浮现出一行极淡的字迹：

>“告诉阿娘，孩儿吃饱了，不怕冷。”

她的眼泪瞬间落下。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与号角。太子率领的梦学监队伍到了，身后跟着数千民夫，扛着祭器、香烛、玉册。而另一侧山脊上，醒卫军悄然现身，人人佩戴铜环，手持斩梦刀??专为斩断梦境连接打造的利器。

双方在谷外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太子亲自上前，对阿柔拱手：“姑娘可是阿柔？父皇读过你的案卷抄录，感佩至深。今日若能开城，愿以国礼迎回所有英魂，设万民共祭。”

宰相则站在高处冷笑：“尔等妄图通鬼神，惑乱人心！此乃逆天之举，休怪本相无情！”

话音未落，醒卫军统领一声令下，数百枚“断梦镖”齐射而出，直扑蓝灯与农夫。那镖由寒铁铸成，表面涂有镇魂粉，专克梦境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