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苦练的忍术被人轻松破去,师父赠予的神兵更是被人一刀斩缺。
孤冥站在明德殿中央,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这位从小被冠以天才之名的剑圣高徒,此刻正经历着人生第一次败绩的洗礼。
殿内的烛光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皮肤上,更添几分狼狈。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竟败在了一名刚踏入武道的同辈手中,凌川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像一根根细针刺进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殿内寂静无声,连。。。。。。
春雪未融,山道上积着薄冰。那朵落在通冥塔台阶上的蓝花被风卷起,轻轻贴在一块青石边缘,花瓣微微颤动,仿佛仍带着笛声的余韵。没人去拾它,也没人敢碰??孩子们说那是“昭雪先生留下的信”,苏梨听后只是微笑,命人将石阶围起,立了一块无字碑。
自此之后,每年春分,那朵蓝花都会如期出现,不增不减,不枯不败。
而远在南方清道府旧址,阿柔已不再点灯。她盘坐在山谷中央,身前铺展的羊皮卷早已燃尽,可名字却未曾消失。那些化作光蝶飞走的灵魂,开始回音。有人在岭南的古井底听见童谣,有人于西北荒漠拾得半片绣帕,上书“小豆子勿忘娘”。更有人梦见自己走过一条长桥,两旁站满素不相识之人,个个含笑含泪,齐声道:“谢谢你记得我。”
她知道,记忆一旦苏醒,便不会再沉睡。
这一日清晨,雾锁山谷,阿柔正以指尖蘸露,在残碑上描摹最后一个名字时,忽觉地面轻震。一朵从未见过的蓝花破土而出,花瓣比寻常大出三倍,内里浮现出的不是人脸,而是一幅地图??正是九州九处共鸣桩的连线轨迹,唯独在西南一角多出一个红点,标注着三个古篆:**归墟口**。
她瞳孔微缩。
那是传说中梦源最初裂开的地方,也是所有梦境流向的终点。史书记载它早在百年前塌陷封存,连通冥塔的建造都是为了替代它的功能。可如今,这朵花竟指向它的存在?
“难道……第九灯不仅唤醒了亡者之名,也松动了梦与现世的界限?”她喃喃自语。
就在此刻,天边一道银光划过,如同先前那道垂落的光链再现。但这次,它并未连接大地,而是悬停半空,缓缓旋转,最终凝成一座虚影之门。门内黑雾翻涌,隐约可见无数手伸出,似要抓向人间。
阿柔猛地起身,披上灰袍,欲取蓝灯护体,却见满谷蓝花同时摇曳,花瓣纷纷脱落,化作流光汇入她手中灯笼。灯火暴涨,映得整座山谷如白昼。
风中传来低语:“守门人已归,归墟将启。”
她怔住。“守门人”??这是古籍中对“第九灯承载者”的称呼,传说唯有放下执念、不求回报之人方可担此职。阿糯是第九灯,但她从未自称守门人。难道……
念头未落,北方冰原方向骤然传来一声轰鸣。千里之外,阿糯的小屋屋顶积雪崩塌,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贯云霄。那束光并非散逸,而是如绳索般延伸而来,精准缠绕住空中虚门,将其牢牢钉在原地。
与此同时,冰窟深处,莲迦正带着一群心灯使前来探查异象。她们刚踏入洞穴,便见原本悬浮的金色种子已破壳裂开,从中生出一株幼苗,叶片呈五角星形,脉络流淌着温润光芒。而在冰柱台前,那只破旧的布偶熊静静躺着,嘴角似乎扬起一丝笑意。
“她走了。”莲迦轻声道,跪地合掌,“但她把‘愿’留下了。”
消息传回启梦书院时,苏梨正在教孩童们吹笛。她手中的玉笛是当年昭雪所赠,吹奏时能引动梦网共鸣。可今日笛声刚起,整座通冥塔忽然剧烈震动,塔心螺旋纹路泛起赤光,宛如血脉搏动。
摩罗耆被人用轮椅推来,抬头望着塔顶,老眼浑浊却锐利:“这不是共鸣,是预警。”
话音未落,塔内响起一阵古老钟声??那是只有在梦潮失控或重大灾劫降临时才会响起的“归途钟”。一声、两声、三声……整整九响!
众人惊惶之际,苏梨却缓缓闭目,神识沉入新梦网。她看见的不再是平静的心灵连接,而是一条浩荡河流,自九州各地奔涌汇聚,最终流向西南那个红点??归墟口。河中漂浮着亿万面孔,有生者,有死者,有哭有笑,有呼唤也有沉默。而在河床底部,沉睡着一座巨城的轮廓,城墙由无数名字堆砌而成,城门紧闭,门楣刻着四个大字:
**梦始之城**。
“原来如此。”她睁开眼,声音颤抖,“我们以为新梦网是人类创造的奇迹,其实……它只是‘梦始之城’投下的影子。真正的源头,一直埋在归墟之下。”
莲迦赶来后,带来更惊人的消息:那位“第六灯”农夫失踪了。他最后出现是在西南边境的一片旱地,曾用手拍地三次,令干涸十年的河床重新涌水。当地百姓称,他临走前望向南方,说了平生第一句话,只有两个字:
“回家。”
苏梨猛然醒悟:“他是最早的梦裔之一,生于归墟附近。他的血脉里,藏着开启城门的钥匙。”
朝廷很快得知此事。太子力主派遣梦学监前往调查,认为这是“民心归一、万魂共聚”的良机;宰相却密令醒卫军集结,称“鬼门若开,纲常必乱”,誓要封锁归墟。两派争执不下,皇帝最终折中下令:由太子亲率使团南下,携“梦政印”同行,若确有其事,则举行“开城祭”;若为妖妄,则就地剿灭。
大军出发当日,风雪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