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安横了季方一眼,起身顺着石阶慢慢步了下去。
崔玉窈也不曾预料竟然还有人看见了,心下有些烦躁。
“姑娘,”谢辞安走下来面对崔玉窈道。
崔玉窈不言,等着谢辞安继续说。
季方连忙解释,“我家公子在此处下棋,不曾想有人过来。不过我家公子专心棋局,也不曾注意旁的事。”
这话简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崔玉窈是真没料到居然又遇到了谢辞安。她知道,他一向不屑于理会这种小事,自然也不会出去多嘴。
“天色已晚,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谢辞安并没有提眼前的事,反而伸手递出一方帕子。
“这是……何意?”崔玉窈眉头不自觉蹙起来。
“擦擦吧。”谢辞安垂眸,目光落在崔玉窈右手。
崔玉窈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虎口在刚才已经崩裂,鲜血从那道裂口蜿蜒流下。鞠杖柄上也沾上了血迹,怪不得有些滑手。
崔玉窈后知后觉的感到手掌火辣辣的痛,把鞠杖递给绛雪。
“多谢……这位公子,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崔玉窈缓缓握紧拳,留下这么一句话与谢辞安擦身而过。
绛雪忙小跑着跟上去。
崔玉窈早上用来梳头的茉莉花水,在热气、汗水的蒸腾下,淡淡的花香反而更加馥郁。
谢辞安只闻到一阵茉莉花香从身边飘过,那道倩影便远去了。
谢辞安拿着帕子的手缓缓垂下,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总觉得这位崔姑娘像是对自己有些莫名的敌意。
“这姑娘,可真够泼辣的。”季方看自家世子碰了个软钉子,笑着看向崔玉窈离开的方向感叹道。
“干了这么出格的事,被人撞破,却好像没事人似的。”
“走吧,”谢辞安自嘲一笑,也要离开了。
“诶诶诶!你们两个!”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窦元启诶呦着痛呼。
刚才挣挫着想起身,但是浑身没有一处不痛的,实在是起不来。
如今越发觉得头脑发昏,好容易有人撞破了这事,窦元启想着总算有人能帮自己去叫人了。没想到这两人也把自己当做空气一般,毫不理会。
顿时把谢辞安也给恨上了,叫道:“没看到小爷在这儿吗!还不赶紧去叫人?他娘的!疼死我了!”
“什么?”谢辞安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意,但那双浅墨色的眸子却没有丝毫温度地将窦元启盯住。
窦元启顿时感到头皮发麻,一肚子抱怨和不干不净的话登时再也说不出口。
“你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世子也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季方感觉到谢辞安心情的不愉,忙骂道。
谢辞安问:“我刚才没听清,你说什么?”
“世……世子殿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世子恕罪。”窦元启哪成想这位竟然就是安庆王世子,现在仔细一看果然有些眼熟。
此时又是痛又是怕,额上渗出密密的冷汗。
谢辞安扯了扯嘴角,这才转身离开。
他今日这是怎么了?谢辞安垂在袖子里的手摩挲着那方手帕,也不明白心中的那股莫名情绪从何而来。
“世子,这……扔这么个人在公主府真不管了?”季方小心翼翼问。
“主子不见了,下人自然会回来找的。即使不找,天黑之后也会被公主府上夜的人扔出来。”谢辞安压抑住心头莫名的情绪,淡淡道。
“这倒也是。”季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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