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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翻身趴着吧（第3页）

“我们给了她画笔和黏土，但她坚持要用录音机。”

他沉思片刻：“把设备留在原地，让她自由使用。不要求她说话，哪怕只是按下按钮又取消，也是一种表达。”

“可系统需要实名登记才能存档……”

“那就新建一个匿名通道。”陈屿果断决定，“代码设为‘L-0000’，不限时长，不限次数，不采集生物信息。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来。”

“但如果她永远不说呢？”

“那我们就等。”他说，“治愈有时候不是说出来，而是知道有地方可以说。”

挂断前，他补充一句：“明天送一批新终端过去，其中一台，做成猫的形状。孩子们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回到帐篷，他翻看今日汇总报告。全球新增录音482条，预警触发17次，均已妥善响应。而在贵州试点站，那位曾恐吓老人以为红色按钮是炸弹的侗族村寨，今日集体录制了一首苗歌，歌词大意是：“山外有人听着，我们不再孤单。”

他忽然想起什么，拨通老匠人的电话。

“师傅，您还记得上次说要给‘萤火车’加彩虹天线吗？”

“当然记得！我还画了草图。”

“不止天线。”陈屿笑着说，“我想让整辆车都变成会发光的。车顶装太阳能板，侧面嵌LED灯带，晚上开出去，像一颗移动的星星。”

老匠人激动得声音发颤：“这主意绝了！我可以找几个徒弟一起干！”

“材料费用我来承担。”陈屿说，“但有一个条件??每辆车出发前，都要收集当地一首民谣，录进启动音里。”

“行！”老匠人爽快答应，“咱们让歌声替车导航！”

通话结束，晓晓传来最后一条消息：刚果那位六十岁妇女的孙子，今天带回一张全家福残片，上面有他父亲幼年时的照片。老人抱着照片坐了一下午，最后轻声哼起一支失传多年的摇篮曲。录音已被上传，标记为“代际疗愈进展”。

陈屿关掉屏幕，躺倒在行军床上。疲惫如潮水涌来，但他睡不着。脑海中反复浮现那些面孔：阿依低头说话的模样，铁柱讲课时颤抖的手，莉娜蜷在录音舱外不肯离开的身影……

他知道，这条路没有终点。

有的只是一个个微小的选择：是否按下按钮，是否打开门，是否在别人绝望时，仍愿点亮一盏灯。

他伸手摸了摸衬衫口袋里的纸条，铁柱的字迹隔着布料硌着胸口。窗外，月光再次洒落，照在“声音屋”墙上那行粉笔字上：

**你说的话，有人在听。**

而在地球另一端，菲律宾某渔村的“萤火车”正缓缓驶入码头。车身涂着海浪与飞鸟，顶部天线闪着蓝光。一群孩子围上来，争着要看里面的设备。随行志愿者打开舱门，播放了一段来自孟加拉的童声合唱。

歌声响起那一刻，一个从未开口说过话的小女孩，悄悄伸出手，碰了碰红色按钮。

她没有录音。

但她笑了。

与此同时，北京的服务器阵列接收到了一条新信号。系统自动编号：**H-0004**，分类为“潜在倾诉预备态”，来源标识：菲律宾Beta-7移动终端。

陈屿并不知情。他已在黎明前浅眠，梦中听见无数声音交织成河，奔流向未知的岸。

当他醒来，晨光已铺满大地。

手机震动，是晓晓发来的简讯：

>刚果老人请求第二次录音。她说，她想试着唱那首摇篮曲，送给所有失去孩子的母亲。

他回复只有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