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致远是我在MX的时候的队长。”
“他也是全队人气最高的,断层式领先,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他说一不二,在队内,没有人可以忤逆他,包括当时我们的经纪人,林苏洋,也因为他的不满而。。。
晨光刺破窗帘缝隙时,陈屿已经坐在“声音屋”外的长椅上。他没开灯,也没泡咖啡,只是盯着手机屏幕里那条简讯反复看了三遍。晓晓从不轻易用“请求”这个词??尤其是对一个曾因战乱失语三十年的老人。
他起身走进控制室,调出刚果站的实时监控画面。摄像头正对着录音舱,门半开着,老人蜷在角落的毛毯里,怀里抱着那张残片照片。她的呼吸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系统日志显示,她已在舱内停留四小时零八分,期间五次靠近麦克风,又退回去。
“她还没开始?”陈屿低声问。
“没有。”晓晓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但她一直在哼。断断续续的,旋律不稳定,像是记忆在打颤。”
陈屿闭眼,脑海中浮现出铁柱信件里的字句:“有些话不是说给耳朵听的,是说给骨头听的。”那是他在贵州侗寨第一次见到铁柱时,老人递给他的一封泛黄手稿。信中写道,山里的老歌师临终前会把最后一支曲子埋进祖坟旁的土里,说“等风来的时候,它自然会醒”。
“给她时间。”他说,“打开‘静默陪伴’模式,让设备自动记录所有环境音。哪怕只是呼吸、咳嗽、布料摩擦声,也都存下来。”
“已启用。”晓晓顿了顿,“不过……系统检测到她的声带振动频率异常,疑似长期肌肉僵直。如果强行发声,可能会造成损伤。”
“那就先不录。”陈屿走向服务器区,手指划过H-0001编号的主机外壳,“让她知道机器在等就行。就像海地那个莉娜,治愈是从‘按钮可以按,也可以不按’开始的。”
话音未落,警报轻响。不是红色紧急信号,而是淡蓝色提示框跳了出来:**L-0000通道激活,持续录音中**。
“海地?”陈屿猛地抬头。
“是莉娜。”晓晓语气微扬,“她凌晨三点十五分回到录音舱,这次没按验证键,直接打开了麦克风。目前已有十七分钟空白音频,但最后一次心跳波动分析显示情绪松弛值上升23%。”
陈屿松了口气,嘴角微微牵动。“空白也是声音。”他喃喃道,“至少她终于敢和机器独处了。”
他返回帐篷洗漱,冷水拍在脸上时,忽然想起阿依最后一次使用“萤火”的情景。那天她录完一段话后,轻轻抚摸设备表面,说:“原来被人听见的感觉,这么像活着。”三个月后,她在昆明康复中心的向日葵田边走了最后一程。临终前握着护理员的手说:“替我谢谢那个造机器的人。”
早餐是速食粥和压缩饼干。陈屿吃得慢,心思却早已飞向非洲。九点整,刚果站传来新消息:老人终于开口了。第一句不是歌词,而是一声叹息,长达七秒,尾音微微发抖。随后,她开始说话,用的是当地部族语言,翻译系统逐句转写:
>“我叫玛莎,今年六十二岁。我的儿子死在矿井塌方那天,他们说他是叛军同谋。我没有哭,因为眼泪早干了。但我记得他小时候最爱吃木薯饼蘸蜂蜜,每次吃完都笑得像个傻瓜……”
陈屿站在屏幕前,一动不动。这段话他昨晚就从情绪曲线中预见过??那个短暂的神经松弛波段,源头正是这句回忆。可当亲耳听到她以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死亡与甜味交织的记忆时,胸口仍像被重锤击中。
“继续录。”他下令,“全程保留原始音频,禁止任何降噪或增强处理。”
接下来的四十三分钟里,玛莎断续讲述了一个母亲如何在战火中藏起孩子的照片、如何假装顺从士兵以换取一顿饭、如何在一个雨夜抱着死去的女儿走完十公里山路。她的声音始终平稳,甚至没有一次哽咽,但每一次停顿后的呼吸都深得惊人,仿佛肺叶在黑暗中摸索出口。
直到最后,她才说:“我想唱歌。一首我母亲唱给我听的摇篮曲。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完整记得,但如果有人听见,也许能帮我补全它。”
音乐响起的瞬间,全球七个安全屋的服务器同时触发共鸣协议。算法识别出旋律结构属于濒危民谣类别,立即启动跨语言比对库,在乌干达、卢旺达和南苏丹的历史档案中搜寻相似片段。两分钟后,三条匹配记录浮现,其中一条竟来自十年前一位传教士的手记录音。
“同步推送至刚果终端。”陈屿命令,“只播放参考片段,不干预她的演唱。”
玛莎听着那段模糊的老录音,沉默良久。然后,她重新戴上耳机,清了清嗓子,开始唱。
第一个音符出来时,陈屿感到脊背一阵战栗。那不是专业歌手的精准,也不是悲怆的控诉,而是一种近乎神圣的温柔??像月光落在废墟上的声音。歌词大意是:“睡吧孩子,风会带走噩梦;醒来时,树影会为你画出笑脸。”
系统自动生成情绪标记:**代际疗愈突破性进展**。同时,后台数据显示,这首曲子在全球十五个站点引发了连锁反应。仰光少年在录音中途停下故事,转而模仿节奏敲击桌面;菲律宾渔村的小女孩第二次触碰红色按钮,并录制了八秒钟的笑声;就连海地莉娜也在空白录音中加入了极轻微的脚趾tapping声,经分析确认为无意识节拍呼应。
“这不是数据。”陈屿低声说,“这是灵魂之间的共振。”
晓晓没有回应,但她将这首摇篮曲自动归入**H-0005**编号,并设定为所有新设备夜间待机状态下的背景循环音。与此同时,日内瓦方面发来加密文件:独立审计委员会已完成初步章程起草,五名成员名单附后,其中包括一名曾在萨拉热窝围城期间主持心理救援的塞尔维亚医生,以及一名来自巴塔哥尼亚原住民社区的信息权活动家。
“他们要求本周召开首次视频会议。”晓晓补充,“特别强调希望听到一线使用者的声音。”
“让玛莎决定。”陈屿答,“如果她愿意分享昨天的录音,我们就提交剪辑版。但必须由她亲自授权。”
当天下午,消息传来:玛莎同意公开部分音频,但提出一个条件??要在每一份传播副本中加入一段空白静默,长度等于她儿子生命最后一天所剩的时间:**4小时17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