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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很贵的（第2页）

马库斯猛然回头，只见神庙大门已被巨力撞开一条缝隙，烈娜和莱顿正合力顶住断裂的门柱，防止它彻底坍塌。贝芙趴在地上，手中法典翻到某一页，口中快速念诵防护咒语；瓦莱斯箭矢连发，射向门外看不见的敌人；雅妮挥舞短剑，在空中划出火线屏障；而泽利尔……泽利尔跪在最前方，脸色惨白如纸，胸前那枚断链护符早已碎裂成灰。

但他还活着。

勉强活着。

“你们不该回来！”马库斯挣扎着想要拔出手，却发现手掌与祭坛融为一体，动弹不得，“快走！仪式还没结束，它还在吸收……吸收我的意志！”

“闭嘴！”米丽冲进来，满脸泪水与冰霜，“你以为我们会丢下你？你这个混蛋！你说对不起就往里走，连解释都不给一句？！”

“我没得选！”他怒吼，“我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马库斯！我可能是怪物！是寄生在这具身体里的东西！你们懂不懂？！”

“我不在乎！”她扑上前抱住他，力道大得几乎将他从祭坛上拽下来，“就算你是假的，就算你被换了芯子，可你还是会为我挡下冰锥，会在我魔力失控时抱住我说‘没事的’，会在深夜陪我复习咒语直到睡着……这些事，只有我们的马库斯才会做！”

马库斯浑身一震。

那一刻，某种坚硬的东西在他心底裂开了一道缝。

影子冷笑：“情感？真是可笑的弱点。你以为这些虚假羁绊能阻止命运吗？契约已激活，通道即将开启，噬智者降临只是时间问题。”

“未必。”泽利尔突然站起，踉跄几步走到祭坛前，手中凝聚起最后一丝银光，“你说他是钥匙……但钥匙需要有人使用。而使用者，必须拥有自由意志。”

“你在说什么？”影子皱眉。

“我在说??”泽利尔直视马库斯的眼睛，“你可以拒绝。”

全场寂静。

“什么？”

“你听见了。”泽利尔咳出一口血，却笑了，“仪式确实启动了，契约也确实存在。但所有古老誓约都有一个共通漏洞：它们依赖‘自愿’作为根基。十年前你自愿献祭，所以契约成立。但现在，如果你明确否定回归，拒绝履行承诺……那么整个结构就会崩塌。”

“不可能！”影子咆哮，“他已经触碰归还位，灵魂已被识别！”

“可他还未说出‘我愿归来’。”泽利尔抬起手，将残余魔力注入马库斯体内，“只要他说的下一句话是否定，只要他的心真正选择了留下……那么哪怕天地逆转，契约也无法强制执行。”

马库斯怔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仍嵌在祭坛中的右手，正不断渗出血珠，顺着石槽流入地下，滋养着那些古老的符文。他知道，只要再往前半寸，只要轻轻说一句“是”，门就会完全打开，他会重获全部记忆、全部力量，成为超越凡人的存在。

但他也会失去他们。

失去米丽的拥抱，失去莱顿笨拙的玩笑，失去贝芙认真纠正他语法的样子，失去瓦莱斯递来的热汤，失去雅妮嘴硬心软的责骂，失去烈娜那一句“我相信你能做到”，甚至……失去泽利尔用生命守护他的决绝。

这些，真的是虚假的吗？

不。

哪怕他是伪造的躯壳，哪怕他的记忆是拼凑的碎片，但此刻心中翻涌的情感，真实得让他想哭。

“对不起……”他再次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米丽抓紧了他的衣袖。

“对不起……”他抬起头，看向那个等待他回归的影子，“但我不能跟你走。”

影子瞳孔骤缩。

“我不是为了逃避才留下。”马库斯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为了守护才选择留下。我不记得过去做过什么伟大的事，也不清楚曾经掌握过多强大的知识。但我知道现在??我想保护这些人。所以……”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出：

“**我拒绝归来！**”

刹那间，天地失声。

祭坛上的白焰猛地倒卷，反向冲入蜡烛内部，将其一根根熄灭。地面符文由亮转暗，裂缝中传出一声遥远而愤怒的嘶吼，像是千万个声音同时尖叫。那影子发出不甘的咆哮，身体开始扭曲、崩解，如同沙雕被海浪冲刷。

“你不明白！你会后悔的！当你发现这个世界多么腐朽，当你意识到所有知识皆为谎言……你会渴望回来！”

“也许吧。”马库斯望着逐渐消散的幻影，平静地说，“但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还是会选择同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