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事藏进休止符的间隙里讲
>你说音乐不是考试
>可我考砸了整段青春
>直到某天你转身望我
>才发现不及格的人也能被爱”
文晓听着听着,眼眶红了。
“这是……为我写的?”
“也是为你,也是为陈小舟,为所有没敢举手的孩子。”他停下拨弦,“我想把它放进‘远程公益课堂’的最后一课,名字就叫《迟到的答案》。”
她靠在他肩上,低声说:“你会让很多人哭的。”
“那就让他们哭吧。”他微笑,“眼泪也是共鸣的一种。”
几天后,文晓接到基金会电话,对方希望她牵头策划一场“平民作曲家巡演”,将像陈小舟这样的非科班创作者推向更大的舞台。条件很优厚:全国十城巡演,专业乐团伴奏,全程纪录片拍摄。
但她拒绝了。
“我不想把他变成展览品。”她对李安说,“陈小舟不需要聚光灯来证明价值。他需要的是时间、耐心,和一个不怕他弹错音的听众。”
于是他们另提方案:创办“城市耳膜计划”??在十个试点城市设立社区音乐角,配备基础乐器与录音设备,邀请普通人匿名投稿原创小品,每月由专家匿名评审,选出三首进行公开演绎,并反向反馈给作者,不署名、不评比、不颁奖,只为一句:“有人听见了你。”
提案通过那天,陈小舟喝了一杯啤酒??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喝酒。他红着脸说:“原来我不是只会修车。”
“你是我们第一个入选作者。”李安笑着说,“知道吗?评委们以为《修车厂的月亮》是某个音乐学院研究生写的实验作品。”
他低头搓着手,假肢边缘有些磨皮肤,但他脸上是藏不住的光。
转眼清明,一家人前往山上扫墓。王淑芬坚持要去祭拜陈小舟的母亲。她们从未见过面,可这位老人临终前听的《梁祝》,正是王淑芬年轻时最爱的唱片版本。
坟前摆上鲜花与录音机,李安按下播放键。沙哑的女声缓缓响起,二胡呜咽,小提琴应和,天地间仿佛只剩这一段哀而不伤的旋律。
朵朵跪在地上,认真地说:“奶奶,我是朵朵。爸爸现在会弹钢琴了,我也跳舞给你看。”
她站起来,跳了一支自创的舞步,动作稚嫩,却充满情感。风吹动她的羊角辫,也吹动墓碑前的黄纸钱,像是回应。
下山途中,文晓走得慢,李安始终扶着她。路过一片野草地时,她忽然停下。
“你看。”
草丛中开着一朵白色小花,花瓣纤细,茎秆柔弱,却挺立在风中。
“像不像当年画里的那朵?”
李安怔住。他当然记得??那是朵朵展示画作时,窗台上那朵无人知晓来源的野花。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采下花朵,放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
“明年春天,我们带种子回来种。”
回到蓉城,生活依旧平静推进。文晓继续主持线上课程,李安则忙于助学金审核与教材编写。陈小舟每周提交一首新作,从最初的零碎片段,到如今已有完整结构。他开始尝试加入电子元素,甚至用手机录下汽修厂锤击金属的声音作为节奏采样。
一次课后,朵朵拉着文晓的手问:“姑姑,等宝宝出生了,他会喜欢音乐吗?”
“一定会。”文晓摸着她的头,“说不定他还想和你一起合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