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金枝气极,大喊道:“来人!给我抓住这个奸细!”
梁渤大惊,急忙扔了药碗跪倒在地:“小姐饶命!”
接连经过一系列的打击,吕金枝已是气急攻心,哪听得进去?见到府兵冲进来,立时抽了佩刀架上他的颈脖:“说!是不是陛下派你来的?”
梁渤脖子一缩,吓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只是此药无效,老夫打算再抓……”
吕金枝双目赤红,握住佩刀的手颤抖不停:“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先砍去你的双手,看看你到底说不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吕金枝挥刀欲斩下的那一刻,**的吕严忽然翻身坐起,中气十足地道:“刀下留人!”
空气中静默了一瞬。所有人都呆住了。那柄佩刀离梁大夫的手臂仅剩两寸,像是被吕严的这一声点了穴,骤然停在那里。
吕金枝以为自己听错了,探过身子往**一瞧,手里的长刀落了地。
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将大伙儿惊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府兵欢天喜地地跑出卧房,一边奔,一边喊:“老爷醒了!老爷醒了!”
吕严捂住脸,感叹一声:待在吕府这么久,这些下人还是如此沉不住气。
感叹完他掀开被子,试图下床,伸出脚,触到外头的凉气又缩回去:“那个,金枝啊,去帮爹把那件白狐裘拿过来。”
吕金枝讷讷地看向身后的躺椅,那白狐裘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呆滞了许久的吕金枝总算明白过来,原来昨日并非做梦,这白狐裘也并非是太子帮她披上的,一切都是她爹在做戏!心头徒然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混着些许酸楚和愤怒,直冲脑门。
没有丢下一个字,吕金枝摔门而去。
这几日府中之事将她折磨得头昏脑涨,奚落叛离一一尝尽,太子告诉她吕严的毒十有八九是装的她还不信,此时吕严神采奕奕地坐起来,她才发现吕家最大的智障根本不是卫川,而是她自己!
方怒气冲冲地踏进后院,吕严就穿着寝衣急匆匆地追上来:“闺女莫气,为父也是一片苦心。”
吕金枝理也不理,径直往闺房里去。
吕严仍不依不饶地跟在后头,苦口婆心:“你想想,若不是爹爹做戏,你哪里能试探出太子的真心?为父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试试陛下对吕家的态度,也是想看看倘若吕家败落,太子殿下是不是还愿意珍视你保护你,看看我吕严究竟值不值得将闺女……”
话没说完,吕金枝已经把门关了。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她爹只是回光返照。天下哪有这样的父亲?一次一次欺骗自己闺女,一次一次将她蒙在鼓里。
当得知是陛下下毒,她几乎已经打算拿吕家的一切去换他的安好,甚至迁怒太子,还……还踹了太子不可描述的部位。结果他眼睛一睁,说这几日的垂垂欲死都只是做戏?
这就好比她爹被人打了,她撸起袖子上去跟人拼命,哪知对方太强,自己也被揍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怒气值攒满准备放个大招,她爹忽然爬起来说:“嘿嘿嘿,其实他没打我,是我自个儿碰瓷。”
善他娘个哉的!从小到大,她都只是个被吕严无限套路的智障!先前让她嫁给太子亦是,后来让她提防太子亦是!现在又来试探太子还是!
吕严还在拍门:“金枝啊,外头冻手冻脚的,你爹衣衫单薄,要不你把门开开,爹爹进去跟你解释?”
吕金枝捂住耳朵躺在**,吕严的话她一句也不想再听。原本她与太子卿卿我我,感情渐入佳境,就因为他,无端惹出这许多的争吵,还说是一片苦心?苦的是她,是她啊!
吕金枝扯过被子蒙住头,将吕严的声音隔绝在外,眼下最烦忧之事,便是踹太子的那一脚究竟是何力道。她当时气极,下手没个轻重,也不知此时的太子究竟怎么样了。
这厢的吕金枝急得在**滚来滚去,那厢消停了许久的太子殿下又开始砸东西。
东宫的宫人们瑟瑟发抖地跪在门口,全然不知他们家主子到底又受了什么气。
“啪”一声,太子手里的画轴断成两截。
“吕金枝!你别以为孤打不过你!孤只是喜欢你才让着你!”
“哐”一声,案台上的青铜器砸上半人高的香炉。
“枉我处处忍让,处处护你敬你!你却从不将孤放在心上,从不相信孤的真心!”
“嘭”一声,半人高的香炉被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