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事先得了吩咐,将那匹通身枣红色的宝马带过来。
付云笙左看右看,都觉得马儿乖顺得不得了,与陆知临分外亲昵,被他带到自己面前,只因着三两个轻抚的手势,便对她丝毫抵触也无。
“真是皇上驯服的?明明特别乖。”她一面说,一面试探着摸了摸马儿的头。
马儿不抗拒,还蹭了蹭她的手。
“诶呀,这是怎么回事?”付云笙惊喜。
“驯马不但是让它不耍性子,还包括让它认主,门道多得很。”陆知临的火气早就跑去了爪哇国,语气十分柔和,“你要是愿意拜师,我才考虑要不要教你。”
大夏天的,谁要整日里在马场折腾?付云笙斜睇他一眼。
陆知临笑笑的,“还没名字,你给取。”
付云笙思忖片刻,“想不出有新意的,叫赤焰如何?”
“确实没新意,你话本子里的好马都叫赤焰。”陆知临毫不嘴软地取笑她。
付云笙掐他的手一下,因着他记得自己写话本偷懒的毛病,心里倒是有些泛暖。
“不过,赤焰这名字的确好,起码用在跟前儿这一个是恰如其分。”陆知临将缰绳交给她,“一起跑几圈儿?”
“……好。”不让她瞧着他犯愁,卖些力气流些汗也认了。
陆知临大抵猜得出她所思所想,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脸儿,“走。”语毕打声呼哨。
下一刻,便有一匹通体全黑的骏马不紧不慢地跑过来,神采活现的,亦是有着骏马之中上上乘的好皮相。
付云笙上马时嘀咕一句:“要是晒黑了,臣妾要在披香殿闷一年。”
陆知临满意于她分外优美利落的上马姿势,失笑于她所计较的。
这日,付云笙在宫里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宝马赤焰,起先想跑一阵了事的是她,跑了一段勾起了策马的瘾不想走的也是她。
二人到未时才离开马场,一起到披香殿用迟了许久的午膳。
*
太后回到慈宁宫之后,号啕大哭。
别说竹漪已经没了尽心服侍的心思,就算有,全程在一旁聆听,也找不出任何可以宽慰的言语。
皇帝已将话说绝、说尽,绝无更改的可能。
不过,竹漪可以肯定的是,太后其实很经得起事:先帝在世时,她也常为一些自以为的大事痛哭不已,完事后也不会怎么样。
再说一句到底的话,谁都认为太后把先帝的宠爱看得跟命一般重,定是爱极了先帝,但先帝驾崩后,太后她老人家至今连场大病都不曾生。
总之,太后很禁得起折腾,谁要把她哭泣抱怨太当回事,才是跟自个儿过不去。
这道理竹漪明白,皇帝也明白,不然怎么会丝毫忧虑也无。
翌日一大早,抵抗着周身倦怠的付云笙,通过竹漪的心腹之口得知了这些,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
早知道是这样,她干嘛还纵着那个土匪呢?
本来每次小日子走了之后,他就特别闹腾,昨夜更是变本加厉,甚至不惜跟她装可怜,摆出人畜无害的德行,要她心疼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