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笙拢着眉心。
心疼个鬼呦。
他对她有一定的了解,可她对他的了解却太少,往后可得多找机会,跟竹漪这样的老人儿聊聊。
一面处理宫务,一面围绕着皇帝想东想西的时候,季康嫔来了,付云笙忙放下手边的事,亲自将人迎进来。
落座后,喝了两口茶,季康嫔笑道:“你这儿可真舒坦,不单单是凉快的缘故,打一进门心里就更敞亮了些,不怪那些小嫔妃总爱来你这儿串门。”
“这话说的,我以前也是小嫔妃,”付云笙故意歪曲对方的话,开起了玩笑,“季姐姐言下之意是人以群分?”
“数你爱抠字眼儿。”季康嫔笑嗔一句,取出一叠纸张,“我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找你来说说我这儿的正事,你瞧瞧是否可行。”
对于季康嫔手握的巾帽局、内织染局,季家最先发力的自然是后者。此番煞费苦心,针对两种织染工艺研究出了更节省人力物力的章程,一定可行,却犹豫着要不要运用——
“天子服制,越是繁冗,越见工匠的辛苦与敬上之心,我和娘家琢磨出的门路,却等于削减了内织染局的辛苦,皇上大约喜闻乐见,只怕有心人指摘我们投机取巧,意在清除最精良的人手,要是那样,谁脸上都不好看,不过是白费一番心思。”季康嫔如实道出犹豫之处。
“那是什么道理?”付云笙一面阅读一面道,“省下来的人力物力又不是弃之不用,大可用来研制新的织染刺绣工艺,是工艺就没有研究透的一日,姐姐多思多虑了。”
“是心里话?”季康嫔见对方颔首,继续道,“这样我心里就有底了,你放心,到时若能表功,也有你一份儿。”
既然是一起协理六宫,功劳便要一起分,过失倒是可以掰扯出主要过错在于谁。
“见外了不是?真多余用好茶好点心款待你。”付云笙横她一眼,将纸张递回给她,“只管照你们的意思办,谁要是当真不同意,再拉我蹚浑水也不迟。”
季康嫔笑容灿若秋华,“真不怪安嫔那么喜欢你,我也喜欢!”
付云笙笑了一场,随后起身,“我这儿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一起去陈姐姐那里玩儿,好不好?”
“好!”季康嫔欣然点头,起身携了她的手,“午间要蹭饭,睡完午觉再下棋赌输赢,你就只管坐那观棋下注的。”
付云笙不依了,“凭什么?”
季康嫔理直气壮,“棋艺没个准成,要么输得一塌糊涂,要么赢得让输家忒难看,不带你。”
付云笙皱了皱鼻子。
就在此时,皇帝明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两女子忙敛衽行礼,“皇上万安。”
“平身。”皇帝停下步子,“要出去?”
“是。”付云笙如实道,“要一起去安嫔姐姐那边玩儿。”
“明日再去,朕还没用早膳,快去小厨房,找些垫补的饭食。”今日有早朝,他刚下朝。
“……是。”付云笙很扫兴。
“……臣妾告退。”季康嫔悻悻然。
皇帝立刻发觉,自己被她们一并嫌弃了。
云笙也罢了,季康嫔这是唱的哪一出?
有病。他在心里数落了季康嫔一句,又跟云笙补一句:“有要紧的事知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