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已到了怒发冲冠的地步,进门来扫视殿堂,哼笑道:“那狐狸精呢?”
陆知临眉心一跳,眸色倏然转为暴躁,“太后在说谁?”
早知道太后这样口没遮拦,他就让云笙回窝猫觉了。
内殿的付云笙扶额。虽然她清楚,后宫里不知多少人背地里用狐狸精代指她,但太后这样明明白白骂出来,听着实在不舒坦。
外面的太后就算气疯了,也忘不了儿子发疯会带来怎样的恶果,费力地吞咽一下,色厉内荏:“那个狐媚惑主的东西,先后拿了煜王、崔太妃二十八万两,皇上可知晓?”
拿了钱不算什么,偏偏拿了钱不办事,还吹枕头风让帝王下死手。
托付氏的福,活了大半辈子,她总算见识到比儿子更混账的人了。
“上次关乎真金白银的赏赐,是云笙册封礼之后,朕赏了她总值八万八千两的物件儿,太后可要看旨意、账册?”
也就是说,帝妃两个联手坑了煜王一把,银钱归处过了名录。太后险些咬碎满口牙,“皇上对哀家都不曾这样大方!”
“太后是国母,天下供养,还想怎样?”陆知临话锋一转,“至于是否治崔太妃贿赂云笙的罪,朕正要与太后商量。”
“……她是为了什么?固然是为煜王,也是为崔家,崔家是哀家的母族!”
陆知临哼笑一声,“哪怕您那母族是跗骨之蛆,朕也要留着?”
“什么叫也要留着?”太后冲到他跟前,“没了哀家的母族,且不说哀家过不安生,你的皇位能坐得稳?难道说,崔家这些年对你丝毫功劳苦劳也无?”
陆知临直视着她,“没有。”
“……”太后指着他,手颤抖得厉害。
陆知临的话还没完:“拜崔家所赐,朕的恩师退离官场下落不明;
“拜崔家与您所赐,朕有了一个乌烟瘴气长达三年之久的后宫;
“拜你们处处掣肘所赐,朕隐忍数年,到如今方可做一些该为苍生做的事。”
“你……你竟然这样看待我们……”太后怔怔然落了泪。
陆知临语气冷如坚冰硬如玄铁:“结案之前,太后与朕不需相见,否则,朕一定会让下狱之人全部畏罪自尽。
“您这样的太后,朕孝敬不来,不孝的罪名早已被您再三坐实,还有何罪名是朕不可承担?”
太后哭得妆容都花掉。
陆知临只觉愈发烦躁:“杨无尘,送太后出去!”
杨无尘低声:“奴才遵命。”
付云笙听到这时候,很犯愁:皇帝大人生气了,她该怎么办?委实不擅长宽慰人那一套。
还没愁完,皇帝已快步走进来。
付云笙见他寒着俊脸,连忙下地,行礼之前照旧被他先一步拦下,手被握住。
“去马场,瞧瞧给你驯服的那匹马。”
“……是。”付云笙费解:他那脑筋难道是横着长的?
帝妃两个乘肩舆去了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