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一夫说我们忘了带……
老板娘打断他的话,你俩是相好吧?
庄一夫和雅面面相觑。
不是的?老板娘目光十分尖锐。
庄一夫忙点头,是的是的。
相好就行,有了那张纸,也不一定相好对不对?相好是最重要的。老板娘深知底里地笑笑,伸出一只巴掌,交十元钱吧,我把店里最好的单间给你们。
庄一夫赶紧掏钱,同时给了老板娘不少感激的笑。
老板娘把他们带到最好的单间里,在**洒了些花露水,点燃一截自制的蚊香,诡秘地笑笑,就退出去了。
这是间木板房,每走一步,地板就发出一两声呻吟。屋里很简陋,一张小书桌,两把木靠椅,一个洗脸架,倒是很干净,被褥像是新换的。
吃过饭,洗过澡,庄一夫才发觉这店里就他和雅两个客人,很清静,这很合他的意。
他打开窗户,清凉的夜色一涌而入。
雅依偎过来,他搂住她。窗外,沅水河谷朦朦胧胧,水面泛着粼粼幽光,两岸的大山黑黝黝的,顶着一块不大的暗蓝色的苍穹。夜风如同一些透明的翅膀,掠过来掠过去。岸堤上茅影摇曳,夜游鸟的啼号从遥远的地方隐约传来。
雅的双眸幽幽闪闪。
雅,你在想什么呢?
雅说,今天我要是不和你来这里,这个时候我已唱卡拉OK去了,别人约好了的。
庄一夫说,我就是要把你从城市的喧嚣里拽出来,你看,这儿只有我们俩独享这青浪滩之夜,多么好,我们只须面对自己,而无须应付别人。
可是……
可是什么?
雅迷惑地眨眨眼,可是我心里静不下来。
雅分辩道,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他抚着雅的肩,我知道,可是人类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我们往往处于不由自主的状态……比如现在,周遭一片寂静,可我们内心深处一片嘈杂,尘世的喧闹之声逐渐侵占了我们宁静的心境,包围着,挤压着我们,使我们感到孤独无助……
雅说,此时被喧闹之声围困的是东。
他说,是东,也还有桂莲,火把和喊叫将他俩围在一个突出事件的中心。
但是东没有惊慌,他冷静地打开门,走出茅屋,任那些敌意的目光洞穿他的身体。东毫不畏惧地宣布,他要把桂莲带走,并且再一次地劝这个山谷里所有的人作好移民的准备,他将带政府的人来迁他们走,政府会给他们一笔可观的移民费。如果他们不走,将遭灭顶之灾。
东慷慨陈词,但毫无效果,山民像看巫师一样看着他。东像是面对一道存在了千百年的石崖,用语言根本无法把它摧垮。
白发长者从火把丛中出来,声若洪钟地发话了。他们世世代代生于此,死于此,要他们迁走,除非树长脚,蛇生翅,鸡耕田,狗唱歌。至于东带桂莲走,也可以,但要让野替她**,野和桂莲在娘肚里就许配了的,野不能白担了这个名;东不同意野**,也可以,那就留下来作桂莲的上门郎,永远也不许出这个山谷。
东因震惊而懵懂了。
野雄赳赳地走了过来,只在羞处挂了一块布,**的胴体在火里闪耀着古铜的光泽。
东立即把桂莲搂在怀里。
野却变得力大无比,一把将桂莲拽了过去。桂莲一声尖叫,瘫软如泥,野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抽掉了她的裤带。
桂莲的白肚皮触目惊心!
住手!东大喝一声,冲过去将野一掌推开。东欲指出这是一种犯法行为,猛然想起,此地无法可犯,只好顺口说,他愿意留下来作桂莲的上门郎。
野悻悻地放过了桂莲,火把和喧闹声慢慢离去,被山谷里的夜色所溶解。东抱起桂莲,跌跌撞撞走进茅屋……
雅长叹一声,可怜的东,就这么在那个人鬼不知的地方终其一生吗?
庄一夫说,东只不过在施缓兵之计而已。
雅道,他另有打算?
当然。
庄一夫引雅到**躺下,悉心地放下帐子,并让雅的玉颈枕在他的手臂上。
他们都觑着窗外,夜气沁入心底,青浪滩的滩声在枕下起伏,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