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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病人(第1页)

住院病人

我信手查阅了几篇互不连贯的破案记录,尽量想利用它们来说明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一些智力特征,却发现很难找出一些完全符合我要求的案例。因为在这些案件的调查过程中,福尔摩斯运用了绝妙的分析推理,展示了他独特的调查方法的价值,但案件本身却往往微不足道,极为普通,我总觉得并不适合把它们公布于众。另一方面,经常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他参与调查了一些案情离奇且富有戏剧性的案件,但他在案件侦破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并不显著,达不到我写入传记的要求。我曾经以《血字的研究》为题记录了一个小小案例,后来又写了一个关于“格罗里亚斯科特”号三桅帆船失事案,它们都可以作为永远震惊历史学家的惊险范例。我现在要记录的这件案子,我的朋友在侦破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并不十分重要,但整个案情的发展却非常离奇,我决定在回忆录中不能漏掉它。

那是10月份一个闷热的阴雨天,我们半放着窗帘,福尔摩斯蜷卧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早晨接到的一封信。而我由于在印度服过兵役,使我变得怕冷不怕热,虽然温度达到了华氏90度,我也没觉得难受。不过这天的报纸让人觉得乏味。议会已经休会,人们都离开了城市。我渴望到新森林中的林间空地或南海铺满卵石的海滩一游。由于存款不足,我推迟了假期。而我的朋友对乡下或是海滨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他只喜欢待在500万人口的中心,奔走穿梭于他们之间,关心着悬而未决的案件的每一个小小的传言和猜测。对于欣赏大自然,他毫无兴趣——他唯一的愿望是去看望他在乡间的哥哥。

我发现福尔摩斯正全神贯注,不方便和他说话,就把无聊的报纸往旁边一扔,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突然间,我朋友的话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你是对的,华生,”福尔摩斯说道,“看来这种解决争端的方法太荒谬了。”

“太荒谬了!”我大声说着,突然意识到他竟然能看穿我内心深处的想法!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满脸惊愕地盯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我喊道,“这件事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看着我茫然不解的表情,福尔摩斯放声大笑起来。

“你一定还记得,”他说道,“不久以前我曾给你读过一段爱伦·坡的短文,其中提到一个严密的推理者能够察觉到他同伴的内心世界,你当时只把这件事看做是作者巧妙的虚构。当我谈及我也常常表现出类似的行为时,你却表示怀疑。”

“我没有说啊!”

“也许你没有亲口说出来,我亲爱的华生,但我可以从你的表情中看出来。因此,当我看见你扔下报纸,陷入沉思时,便很高兴有机会了解你的想法,然后打断你的思路,以证明我已经读懂了你的心思。”

但他的解释远不能说服我。

“在你讲给我的故事中,”我说道,“推理者是根据他所观察的那个人的动作得出结论的。如果我没记错,那个人曾被一堆石头绊倒,抬头看了看星星,还做出了其他一些动作。可我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我能给你什么线索呢?”

“你对你自己判断错了。人是通过五官表达感情的,而你的五官在这方面更是一个忠实的仆人。”

“你是说你从我的表情看出了我一系列的思想?”

“从你的面容,特别是你的眼睛。或许你自己已经想不起来是如何陷入沉思的了?”

“对,我记不得了。”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你扔下报纸时,我就开始注意你的动作——你神情茫然地坐了半分钟,双眼凝视着新近加了相框的戈登将军的肖像。我从你面部表情的变化,可以看出你已经开始了一连串的思考,但你的思绪并没有跑得太远。你的眼光又转到了书架上那张无框的亨利·沃德·比彻的肖像上。然后,你又往墙上扫了一眼。当然你的意图是很明显的,你是在想,如果给这张肖像也装上镜框,就可以把它挂在墙上的空白处,和那张戈登的肖像并列了。”

“你完全在跟随着我的思想!”我惊叫道。

“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呢。接着你的思路又回到比彻的身上,你仔细地端详着这幅画像,好像要从他的容貌里研究他的性格。后来你不再皱眉,但还是紧盯着看,显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可见你在回想着比彻生涯中所经历的事件。我确信你想这些时一定会联想到他在内战期间代表北方所承担的重任,因为我记得你曾经为他的不幸遭遇而异常愤慨。你对这件事的感受非常强烈,所以,你在想到比彻时不可能不想到这些。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你从画像上移开了双眼,我猜想你的思路转到了内战。当我发现你紧闭着双唇,两眼炯炯有神,紧握着双拳,我相信你一定在想着双方在这场殊死的激战中所表现的英勇气概。可是,你的脸色又渐渐变得沉痛,你摇了摇头,你在凝思战争的悲惨、恐怖以及无辜死伤的人。你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旧伤疤,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这表明你当时在想,这种解决国际争端的方法实在太荒谬了。在这点上,我和你的看法一致,这确实非常荒谬,而且我很高兴我的一切推论都准确无误。”

“完全正确!”我说道,“尽管你现在已经解释清楚了,我得说我依然对此感到惊讶。”

“这只是一些肤浅的推理,我亲爱的华生,我不骗你。要不是前几天你表现出怀疑的话,我决不会扰乱你的注意力。不过今晚微风轻拂,我们一起到伦敦街上散散步,你觉得怎样?”

我已经厌倦了待在这间小起居室里,便欣然同意了。我们一起沿着舰队街和河滨闲逛了三个小时,观赏着如潮汐起落、变幻莫测的世相人生。在福尔摩斯特有的言谈中,充满着对细节敏锐的洞察力和微妙的推理能力,让我感到既开心,又陶醉。我们返回贝克街时,已经是十点钟了,寓所门前还停着一辆四轮轿式马车。

“哈!我想这是一位医生的马车,而且是一位普通外科医生,”福尔摩斯说道,“他从事这一行时间不长,不过医务挺忙。我想,他是来向我们请教一些事情的,幸好我们回来了!”

我非常熟悉福尔摩斯的调查方法,也能够理解他的推理,挂在车内灯下的柳条篮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福尔摩斯正是根据这些医疗器械的种类和状况,立刻作出了判断。从我们房间窗户的灯光可以看出,这位来访者的确是来找我们的。什么事会让一位同行在这个时候来找我们呢?我觉得有些奇怪,跟着福尔摩斯进了我们的房间。

一个脸色苍白、尖瘦脸、留着土黄色胡须的人,看到我们进来,连忙从壁炉旁的椅子上站起身。他的年纪不过三十三四岁,但面容憔悴,气色也不好,看来生活不仅使他耗尽了精力,也失去了青春。他的举止局促而羞怯,就像一位非常敏感的绅士,他站起身后,扶在壁炉台上的那只细瘦白皙的手,不像是一个外科医生的,而更像是一个艺术家的。他的衣着朴素暗淡——一件黑礼服大衣,深色裤子和一条颜色很淡的领带。

“晚上好,医生,”福尔摩斯爽朗地说道,“我很高兴看到你只等了我们几分钟。”

“难道你问过我的车夫了?”

“没有,我是从桌那边的蜡烛看出来的。请坐,告诉我什么事可以为你效劳。”

“我是珀西·特里维廉医生,”我们的客人说道,“住在布鲁克街403号。”

“莫非你就是《神秘神经伤害》那论文的作者?”我问道。

听到我谈起他的著作,医生高兴得苍白的脸颊现出了红晕。

“我很少听人谈起过这部著作,还以为没有人知道它呢,出版商说这本书的销量很让人失望。”来访者说道,“我想,你自己也是一位医生吧?”

“一个退役的外科军医。”

“我的业余爱好是神经病学。我很希望能够专门对它进行研究,不过,一个人首先必须从事他当前的工作,当然,这是些题外话。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我知道你的时间很宝贵。在布鲁克街我的住所最近发生了一连串奇怪的事情,而且今晚事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我觉得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所以来寻求你的建议和帮助。”

歇洛克·福尔摩斯坐下来,点着了烟斗。

“无论你是来寻求建议还是帮助,我都非常欢迎。”福尔摩斯说道,“请给我讲一下困扰你的事情的详细情况。”

“有一两件事是微不足道的,”特里维廉说道,“对这些事情,我实在是羞于启齿。不过这件事看起来莫名其妙,而且近来变得越来越复杂,我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你,你自己来判断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

“首先我必须要说一下我大学时期的一些事情。你知道,我曾是伦敦大学的一名学生,如果我告诉你们,在我上学期间,我的教授认为我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学生,我相信你们不会认为我过于自夸吧。毕业以后,我在国立大学所属医院担任了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职务,继续进行我的研究工作。我很幸运,我对僵直性昏厥的病理研究激发了人们很大的兴趣,最终由于一篇你的朋友刚才提到的关于神经伤害的专题论文,荣获了布鲁斯·平克顿奖金和奖章。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时人们普遍认为我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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