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姜涣便忽然走到卓恒与成鲤面前,将他们二人一左一右,各推开些许。“你俩行了,要打出去打,别跑我面前吵。”
姜涣说罢这话,成鲤即刻接道:“姓卓的,你敢不敢与我出去比上一场?莫要以为你当个小官就了不得了,要不是元娘开口,我才不会给你当护卫。”
卓恒:“就你这等藏头藏尾的行事作风,还敢与我叫板?”
“出去!”姜涣抬手一指,重复道:“现在!立刻!马上!”
二人顺着姜涣所指方向,一先一后,相继离开,渐渐隐入山林之内。
陈瑶池当即朝着姜涣走近几步,问道:“姜娘子,他们这是?”
“不必理他们。”姜涣明行几步守在梁重的帐篷前,道:“我看他们就是太清闲了,好好消耗些体力也是好的。”
陈瑶池又朝着卓恒离开的地方瞧了一眼,忽道:“姜娘子,与你同来的那位玄色衣袍的郎君,真的只是你的师兄?”
姜涣将问题抛回给陈瑶池:“不然呢?”
陈瑶池讪笑两声,道:“我瞧着总是有些不大像。成郎君那模样,倒好似我一位姐姐的夫君。说来也巧,我那位姐姐与姜娘子的性子十分相似,而那位姐夫的性子与成郎君十分相似。”
“他们这对夫妻呀,未成婚前总是争吵不断,婚后却是恩爱得不行,日日如胶似漆,片刻都不能离了彼此半步。”
陈瑶池如此说着,她知晓,只要这三人能为儿女私情争吵不休,那必定会露出破绽来,想要除掉梁重祖孙亦非难事了。
“所以陈姑娘是想认我当姐姐?”姜涣并不往陈瑶池的套里钻,故意装傻,道:“这大周律法,官民不婚。若我当真能当这陈姑娘的姐姐,有永乐侯府当依靠,想必日后朝中的青年才俊也是能指望一二了。”
姜涣这番话将陈瑶池噎得一时无法回嘴。她刻意装傻,假意装做听不懂的模样,反而将自己方才的话中意思刻意曲解,叫自己一时应也不是,拒也不是。
姜涣见她犯了难,当即笑道:“我与陈姑娘玩笑而已,陈姑娘不必当真。我本就是一介孤女,出身江湖,怎敢高攀永乐侯府的枝头。”
“陈姑娘不似寻常官家姑娘那般瞧不起我这江湖女子,我亦不好登鼻子上脸,叫陈姑娘为难不是?”
呸!就你永乐侯陈谨芝那枝歪脖子树的枝丫,捧着送到我面前我都不带看一眼的!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对不住自己的师父!
姜涣可不会忘记陈谨始乱终弃的那茬事。
陈瑶池干笑几声,只得接话,道:“姜娘子客气了,我自也是欢喜姜娘子的,只是家中规矩严,结拜一事还得回府后同我阿爹阿娘说了,才能行事。既是要唤娘子姐姐,自不好随意在嘴上说说,必得好生操办一场,通知族中耆老才是。”
“那便说定了,等到了都城后便等陈姑娘的好消息了。嗯,若是当真与永乐侯府挂勾起来,那我也能穿上好些漂亮的衣服,戴上好些精致的钗环了。”
“我一介江湖女子,虽爱许多好看的衣裳钗环,但出身太低,若是用了,怕犯了忌讳。”
陈瑶池还当她真的就会将这事揭过,不想自己一番托词叫她顺梯而上,反而将自己架在半空,不上不下。
陈瑶池不想继续在此处被姜涣占了便宜去,只能笑笑应下,言说入了都城后必定会与永乐侯夫妇言明此事。此话说罢,她便直接跟回去,断不敢再轻易与姜涣交谈。
姜涣对此很是满意。
既然这陈瑶池的烂摊子是卓恒揽过来的,那这等事自也该由卓恒去处理,她才不会傻到浪费自己的辰光去与陈瑶池虚与委蛇。
卓恒与成鲤天黑方归,也不知这二人是怎么商量的,反正回到水道旁的时候,二人衣衫不整,发髻微乱,脸上还都挂了彩。
彼时随行的护卫已经从水道中捉了鱼上来烤,他们二人归来之时,火光正耀,将他们彼此脸上的伤都映得那叫一个清楚显眼。
成鲤坐到姜涣身边后先是抬手拭了拭嘴角的血,随后又扫了扫发间的泥灰落叶。姜涣当即将手里的鱼往边上挪了挪:“你轻点,仔细这鱼都没法吃了。”
成鲤并不理会,只一把将姜涣手里的烤鱼拿过来,随即撕下一块来就往嘴里送。也不知是吃得急了咬了舌头,还是当真伤了下颌,只一口,就叫他发出一阵吸气声。
“啧,小鲤鱼,你这是挨了多少拳?”做个戏罢了,他们至于非往脸上打吗?直接撕一撕衣裳,再各自往对方身上扔几把泥不就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