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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诗赋引争朝堂乱 侍郎殒命亲王囚(第3页)

丞相孙幽古颔首:“唐学士有何不解,尽管说来。”

唐轼之抬眸,目光扫过齐王,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审慎:“正如齐王所言,此诗乃是他怀志之作。可诗家有云,‘诗为心声’,这首诗既是齐王所作,字字句句皆是齐王肺腑之言,一言一行皆与亲王身份绑定。倘若人人都以‘言志’为名,在诗中轻言‘挥戈’‘清寰宇’,又借着‘刺时弊’的由头渲染矛盾,久而久之,难免会让百姓误解朝堂,让别有用心之人借机生事。”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臣以为,齐王身为亲王,身份尊贵,一言一行皆关乎社稷安稳。此诗既已引发朝堂争议,齐王理应避嫌,主动撇清干系,而非亲自出面辩解——这般姿态,反倒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再者,”他接过诗稿,指尖点在“何日清寰宇”“静待东风起”两句上,“此诗之中,确有可深析之处。‘清寰宇’若只是除奸,为何不言‘辅圣君’?‘东风起’若只是盼盛世,为何偏用‘静待’这般隐忍之词?这些字句,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机锋,绝非单纯的‘言志’所能概括。”

他滔滔不绝,又引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诗论,句句都顺着钱为业的思路,看似“公允”地提议齐王“避嫌”,实则暗指他心怀不轨,借“深析”之名,再次将“不臣”的帽子往齐王头上扣去,句句都藏着构陷的心思。

钱为业见状,立刻出班躬身奏道:“陛下,唐学士所言,正是正论!齐王身为诗作者,又亲自出面辩解,本就涉嫌偏颇,应将此事移交大理寺彻查,隔绝齐王与案的关联,方能保证审理公允,不致让天下人非议朝堂!”

丞相孙幽古坐在案后,眉头微蹙。他素来号称“三不沾”,不结党、不偏私、不盲从,此刻若真依钱为业所言将齐王隔离开案,反倒落了“偏帮”的口实,坏了自己多年的名声。况且此事本就疑点重重,多是牵强附会的解读,实在没必要小题大做。

他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钱尚书此言差矣。诗者,心声也,齐王身为作者,亲自剖白创作初衷,本是情理之中。昔年左思作《三都赋》,世人皆疑其有夸耀之心,左思亲自注解,才消弭了非议,传为千古佳话。今日齐王所言,句句引经据典,与《诗经》‘言志’之旨相合,何来‘涉嫌偏颇’之说?”

他顿了顿,又道:“再者,所谓‘疑嫌’,皆源于字句曲解。‘何日清寰宇’是忧国,‘静待东风起’是盼治,这些都是忠臣良将该有的心怀,若仅凭只言片语便定‘涉嫌’之罪,日后谁还敢以诗抒怀,谁还敢为社稷直言?此事当以平常心待之,不必过度苛责,更无需移交彻查,免得寒了宗室与百官之心。”

孙幽古话音刚落,礼部侍郎柳承业便出列附声道:“丞相所言极是!齐王之诗,满是赤诚,所谓‘疑嫌’不过是刻意曲解。若真如钱尚书、唐学士所言,让齐王避嫌隔案,反倒落了‘欲加之罪’的口实,于朝堂清明无益。臣以为,当以丞相之见为准,驳回移交之请,还齐王一个公道,也正诗坛言志之风。”

一旁的沈思耀也连忙出列附和,语气恳切:“便是如此!我等读书人作诗,若真心怀那不轨之事,即便想暗讽,也只会藏得隐晦至极,怎会这般直白写下‘清寰宇’‘挥戈’之语?再者,若这般忧国忧民的诗句都算‘不臣’,那《诗经》三百篇中诸多刺时弊、抒胸臆之作,岂不成了玷污朝堂的逆诗?哪还有孔夫子每日研读《诗经》,赞其‘思无邪’的佳话?齐王之诗,分明是赤诚之言,绝非刻意构陷所能抹黑!”

钱为业听着沈思耀这番话,只觉胸口憋了一股怒火,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恨恨道:“哼,这沈思耀先前明明被我拿捏,如今竟公然倒戈附和!看来只靠这些字句曲解,终究难成气候,我得抛出个大的,让这桩事彻底无法翻身!”

钱为业不经意间对唐轼之使了个眼色。唐轼之心领神会,陡然出声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说罢,从袖中取出一篇文赋,高高举起,“此《寒松赋》乃是臣偶然所得,虽号称是齐王抒发心声的政论,然其字句之间,藏着的野心却比那三首诗更为露骨!”

他展开文赋,朗声解读:“‘夫松者,禀天地之灵气,植岩崖之瘠土’,看似赞松之坚韧,实则暗喻自己身负‘天命’,虽出身宗室却遭排挤,如松立瘠土般‘怀才不遇’!”

“‘无桃李之艳色,无兰芷之幽香,然历霜雪而不凋’,这是明着自比清高,实则怨怼朝廷未予重用,暗讽朝堂之上皆是‘桃李兰芷’般的俗流,唯有他自己是‘历霜雪’的真栋梁!”

“更甚者,‘非不欲附暖,盖耻与俗卉争春;非不能攀高,实愿与孤峰为伴’,这哪里是守节?分明是自视甚高,不屑与百官为伍,暗蓄力量,妄图‘攀高’登顶,做那‘孤峰独霸’之人!”

他手指重重戳在文末:“‘愿效此松,挺立于朝堂,不为奸佞所惑’,何为‘奸佞’?不过是他自定的标准,日后若掌权,便要以‘除奸’之名排除异己!‘待雪消冰融,春回大地’,这‘雪冰’便是当今朝政,‘春回’便是他等待的时机,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太傅许元清见状,立刻出列附和,身着绯色圆领袍的身影在朝堂上格外醒目:“唐学士所言字字珠玑!此《寒松赋》看似咏物言志,实则包藏祸心!”

他接过文赋,苍老的声音掷地有声:“‘根盘千丈之岩,枝横万里之云’,是暗喻自己势力已悄然蔓延,妄图盘根错节、掌控朝堂;‘其骨坚,可砺金石;其节劲,可昭日月’,更是自比圣君贤臣,隐隐有凌驾于百官之上的狂妄!”

“所谓‘不为奸佞所惑,不为富贵所移’,不过是借‘守节’之名笼络人心,实则是为日后铲除异己、独揽大权做铺垫!这篇赋与那三首诗一脉相承,皆是齐王抒发野心的佐证,绝非单纯的咏物之作!”

许元清说完,目光直逼丞相孙幽古,掷地有声道:“丞相,此事已证据确凿,不知你如何看?”

孙幽古心中冷笑,这皮球又踢到自己这儿,岂能接下?他缓缓开口:“此赋乃是齐王所作,个中深意唯有作者自知,旁人再如何细究,也终是揣测。不如让齐王亲自说说,也好解了众人疑惑。”

齐王出列,神色坦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诗赋本就是表达心声之作,倘若我真有什么不臣之心,又何必如此直白落笔?再者,我身为大周宗室,自当以社稷为重、以黎民为念,若真怀异心,便是枉为宗室,更对不起陛下的信任与栽培!”

话音刚落,沈思耀便出列奏道:“陛下,丞相,齐王文赋,在下看来乃是纯正政论,绝非异臣之心!”他接过《寒松赋》,朗声解释:“‘历霜雪而不凋,经风雨而益劲’,是齐王自勉当如寒松般坚守臣节;‘不为奸佞所惑,不为富贵所移’,是明志要在朝堂中保持本心,一心为国。整篇赋满是忠君忧国之情,所谓‘野心’,不过是刻意曲解罢了!”

柳承业也出列附和,手中捧着书卷,朗声说道:“昔年孔夫子赞松柏‘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正是颂其坚贞守节之性。齐王此赋,以松自比,‘愿效此松,挺立于朝堂,不为奸佞所惑’,分明是效仿先贤,明志尽忠,与《诗经》‘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教化一脉相承!”

他越说越激昂,指着文赋怒斥:“‘根盘千丈之岩’是喻根基稳固以护社稷,‘静待雪消冰融’是盼盛世降临,这般赤诚之作,竟被曲解为野心昭彰!古有屈原作《离骚》,遭奸佞诬陷,今日齐王之事,与当年何其相似!曲解,简直是天大的曲解!”

许元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嘲讽,慢悠悠开口:“柳侍郎这般力保,莫不是收了齐王什么好处?不然怎会对这般明显的野心视而不见,反倒替逆臣摇旗呐喊,枉顾自己身为礼部侍郎的职责,真是玷污了孔门教化,也辱没了朝堂清誉!”

这话如同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柳承业的心口。他素来以清正自居,最看重名节,此刻被冠以“收好处”“替逆臣摇旗”的罪名,气得浑身发抖,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溅在身前的朝服上,红白相间,触目惊心。

皇帝见状,顿时慌了神,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声音都带着颤:“怎么回事?他……他这是怎么了?快!快传太医,看看柳侍郎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还未赶到,丞相孙幽古已快步上前,手指探向柳承业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片刻后,面色凝重地转身回奏:“陛下,柳侍郎……卒了。”

“什么叫卒了?!”皇帝脸色瞬间惨白,后退两步,声音里满是惊恐,“就是……就是死了?今日朝堂之上,竟然发生人命?!”

他从未见过这般阵仗,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躲到身旁太监张贵祥的身后,双手紧紧抓着张贵祥的衣角,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嘴里一遍遍急促地喊着:“退朝!快退朝!朕不要在这里!退朝!”

钱为业见此情景,心中顿时大喜,连忙上前一步,高声奏道:“陛下,万万不可退朝!此事皆因齐王诗赋而起,柳侍郎更是因当庭辩驳被诬陷,气急攻心而亡,齐王对此有不可推卸的莫大嫌疑!难道就这般草草退朝,让此事不了了之?”

他目光扫过群臣,语气带着几分质问:“难道我朝律法,只因宗室身份,便可让嫌疑之人逍遥法外?丞相!你素来号称公正,今日柳侍郎尸骨未寒,你岂能坐视齐王脱罪,让朝堂清誉受损,让天下人非议我大周律法不公?!”

一番话掷地有声,句句都扣在“律法”“公正”上,瞬间将矛头指向齐王与丞相。孙幽古被他这番连珠炮似的质问堵得一时语塞,张了张嘴,竟不知如何反驳——柳侍郎当庭猝死,此事确实因齐王诗赋之争而起,钱为业所言,倒也占了几分“情理”。

丞相见此情景,如遭雷击,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但转念一想,此事死死咬住齐王,自己本就号称“三不沾”,何必趟这浑水?稍有不慎,便是引火烧身。

他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语气四平八稳,满是“公正”的说辞:“钱尚书所言,虽有道理,却也不必如此急切。柳侍郎猝死,固然令人痛心,然此事根源在于诗赋曲解之争,并非齐王直接加害,所谓‘莫大嫌疑’,终究是揣测。”

“我朝律法,讲究实证为先,不可仅凭臆断便定宗室之罪。齐王身为亲王,素来谨守本分,今日之事,或有误会。当务之急,是妥善处置柳侍郎后事,再另择时日,集齐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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