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紊把画展的票放在包里,问林月照收拾好了没。
林月照在衣柜里东翻西找,最后终于帽子墨镜口罩一套连招,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江紊站在玄关处等他,看到密不透风的林月照,没忍住笑了出来,“林摄,现在已经火到出门要遮遮掩掩的地步了吗?”
“外面风大,我这样能暖和一点。”林月照这样说,实则是因为他害怕去画展会遇到孟秋彤。
遇到就算了,怕就怕孟秋彤把他认出来。
江紊笑着,“走吧大明星。”
路越走越熟悉,林月照环顾周围的建筑,没想到孟秋彤居然把画展开到了家附近。
江紊见林月照异样,发问,“怎么了?”
林月照一边开着车,一边回话,“再往前走就到我家了,要不我们别去画展了,直接去我家坐坐吧。”
反正画家遗木的画,他家里多的是,够江紊看个饱。
江紊没说话,只当林月照在开玩笑。
遗木的画作最典型的特点就是西方表现主义画派的风格,注重抽象的扭曲和线条感。
林月照每次看孟秋彤的画,都觉得压抑,没想到大千世界,竟真有那么多人会喜欢她、追捧她。
从展馆门口开始,一幅幅他曾见过摆在家中画室的画被玻璃框裱起来。
林月照望着这个复杂激烈的色彩,不自觉的回想起自己曾经被这些颜料涂毁掉的童年。
除了摄影,林月照还喜欢写诗。
宁望笑他放着好好的梵高不当,非要去整笔墨上的东西。
初中时这种爱好分支开始出现,林月照会偷偷给各种诗刊投稿,他喜欢堆叠各种光怪陆离的意象,加之以自己别具一格的理解,被拒绝过很多次。
某次下课,林月照把自己写好的小诗用裁剪出来的印刷字体拼贴在一张纸上,恰好被语文老师看到。
他隐约记得其中两句,“你像铁锈涌进血管,藏匿气息,流进心里。”
老师问他是什么意思,林月照说喉中的血腥味和铁锈的味道一模一样,有些人就像铁锈,明明不属于自己,却还是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心里。
受老师鼓励,林月照再一次投稿诗刊,这是他第一次作品被收录。
林月照满心欢喜的把当期诗刊买回家,得到的却是孟秋彤虚伪的鼓励和真实的约束。
孟秋彤说林月照写的很好,但是再写下去,会伤害妈妈的心。
除了画画,孟秋彤抵制林月照的任何爱好。
林月照不明白,艺术的本质不都是一样的吗,那么学什么种类有那么重要吗?
后来林月照只敢偷偷在日记里面写,那些翻飞的思绪只要合上本子,就与现实世界相互隔阂。
林月照陪着江紊往前走,拐进更大的展厅,看到一堆记者围着一个面带微笑的女人,女人举止得当,大方的回答着记者们的问题。
“遗木女士,”有个后排记者提高声音,在一众记者中脱颖而出,“您在艺术上的成就让很多人望而却步,那么生活呢,请问您是如何平衡日常生活和艺术创作的呢?”
孟秋彤站在人群中,笑着回答,“艺术来源于生活,如各位所见,我的画作风格大体是沉闷、扭曲的基调,我的生活也是如此。”
林月照带着墨镜,却清楚的看到孟秋彤直白的眼神穿越人群,落在自己和江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