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离开了护士站后这“医护”们居住的区域,回到了你所在的病房区。
你蹲在门口不远处,看着它们围着床上的人缓缓地动手。
它们伸出细长的“手”,拿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医疗器械,似乎在做检查。
站在它们身后的窥视远比躲在床底下看到的要清楚,它们的动作不仅暴力,甚至可以说很温柔和…体面?
和那些恐怖电影里的唯利是图的恐怖医生不同,这些怪物貌似是真的笃信滥用开颅或者别的让病人缺一块儿少一块儿的方式是有效的医治,因此它们看上去是这样的认真和虔诚。
你的目光缓缓下移,你踮起脚,努力看向床位上的那个人。
是那个啃指甲的女人——你忘了她的名字了。
总之,女人看起来睡得很安详,而怪物们也只是用手对着她一顿挥舞,却并没有真的损伤她的身体。
咦?
所以它们根本没有实际上的伤害能力,只是执拗地重复着“原本自己应该做”的动作吗?
你跟着它们这样走了一整圈,从一楼,再到二楼,还有三楼。那些你白天看到的大门,此刻对怪物们毫无阻挡。你也跟着记住了所有你接触过、未接触过的病人的脸和她们所住的病房。
怪物们没有钥匙,你也没看到它们却轻易地打开所有带锁的房间。
只有一扇门——院长室。
它位于三楼的尽头,和一楼的普通办公室一样简单的木门。
可对于那些办公室也如进入无主之地一样的怪物来说,它们竟然只在门前停留一阵,而后原地转身,继续巡查。
——第一趟时,倒霉的你还因为没来得及躲起来,还不得不又来了一场追逐。
好在,你跑得飞快,把怪物们甩在了身后;怪物们既然追不上你,没一会儿便也忘却了你的存在,只是继续它们自己的路线。
你蹑手蹑脚地再回到院长室的门口,不出所料,没有钥匙的你,也打不开这扇门。
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不属于“病人”,也不属于“医生”的东西。
说不定就是你所需要的什么。
你不甘心地在心中给这扇门划上重重点,却也无可奈何地离开。
你还无法承担暴力破门的风险。
接着,你又跟着怪物们绕了一圈,总算在精疲力尽的时候,确定了这帮怪物不到天明不会消停。
你没法儿这么和它们耗,你要为第二天的事情保存体力。
屏住呼吸回到禁闭室,只轻轻带上门。
你知道怪物们还会回来,但你大着胆子要试一试,看看它们是不是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在心里排练着逃生路线,把这里的地形一次次地复盘,才握着青丝将自己蜷缩进床角,等待着怪物们的再次出现。
脚步声像水滴,一滴一滴渗进房门。
你闭上眼,放缓呼吸。
咔哒——门被推开了。
你没忍住给眼睛闪一条缝,从眼角的余光里看着它们。
它们没有立刻过来,而是站在门边仿佛在确认什么。
然后,它们缓慢地走到你床前,围成一圈。
就算亲眼看到它们没有伤到任何一个普通病人,你还是不禁浑身汗毛竖起,心跳如鼓。
怎么说呢,这种被一团非人之物围住的感觉太直觉般地令人绝望了。
它们伸出手。你忙把眼睛闭实,控制着睫毛和眼球不要乱动。
你看不到,可依然能感受到,什么东西在你额头处比划,又顺着鼻梁划下,像在勾勒面部轮廓。
接着是脖子、胸口、腹部。
你每一寸肌肉都绷紧了,直到那把冰凉的金属划过你锁骨的时候,你几乎要跳起来逃命了。
但它们没有继续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