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瓏环抱著膝盖,湿漉漉的秀髮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声音没了之前的骄横:
“是是十岁那年,有仇家闯进府里报復爹爹,混乱中,不知是谁撒了药粉迷了我的眼晴然后就看不见了,看过许多名医了,都说没法子。”
卫凌风心下瞭然:
难怪养得这般刁蛮任性,怕是她那老爹,把这失明的帐算在了家族恩怨头上,一心想著加倍补偿这丫头。
既然知道缘由,他便不再纠结此事,转而问起眼前的关键:
“现在说说,你是怎么落到那群水匪手里的?”
姜玉瓏仿佛又想起了被掳时的恐惧,小声道:
“我们来离阳城寻薛神医看眼晴,回去的路上,就被他们劫了。”
“姜家这么大的家业,出门难道就没带几个像样的护卫?”
卫凌风眉头微皱,这不合常理,姜家作为云州首富,掌上明珠出行必然前呼后拥。
“我我也不知道呀。”姜玉瓏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空洞的目光茫然地对著虚空:
“往常都有不少护卫跟著的。可那次爹爹刚好不在家,带走了家里好些好手加上薛神医太难寻了,好不容易打听到踪跡,我是临时赶过来的,所以可能给我安排的护卫安简单了些吧—
她像是急於为家里的疏忽开脱,语气里带著点不確定:
“应该就是碰巧了。”
“碰巧?那你这次来离阳城治病,是大张旗鼓,还是悄悄行事的?”
“自然是悄悄来的呀!那位薛神医不喜张扬,而且又是临时才决定动身的。”
“那这些绑匪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卫凌风追问,总觉得事情蹊蹺。
姜玉瓏小脑袋歪了歪,努力回忆:
“没什么特別的吧就是。”她顿了顿:
“只是,他们好像不太急,不急找我爹要赎金,像是只想把我关在这里一阵子——”
卫凌风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怪异:
“只想关你一阵子?看来此事真没那么简单。”
姜玉瓏却觉得他想多了,小声嘟道:
“也没什么吧—大不了等安全了,我们去附近姜家的商號等著,派人告诉我爹,让他接我就好了。。”
卫凌风冷哼一声道:
“哦?你怎么知道那商號里的人,就一定是姜家的人?就一定能信?”
姜玉瓏虽娇蛮不经事,却並非蠢笨,这话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她猛地抬起头,循声惊问:
“你是说,绑我的可能有——姜家的內奸?!”
“不然呢?”卫凌风冷笑一声,分析得条理清晰:
“绑匪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在你护卫最薄弱、你爹行程最匆忙的时候下手?
又怎么把你的来去路线、时间拿捏得分毫不差?不是內应通风报信,还能是什么?
姜大小姐,这里可不是你家云州!千里之外,势力盘根错节!他们敢把你留在这江上,恐怕就没担心过有人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