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別人帮忙的时候,把『请”和『麻烦”这样的敬词加上!”
卫凌风抱臂站著,虽然看不见,但姜玉瓏就能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
“念你是初犯,这次就不请你喝水了,重新说一遍。”
那声音压得她连委屈都不敢流露,姜玉瓏咬了咬下唇,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终於用带著一丝生涩和极其彆扭的糯软怯弱的声音挤出了完整的一句:
“麻烦—麻烦您能不能—。到外面等一等?我换好了—·就马上出来每说一个字,那“刁蛮大小姐”的自尊心就碎一地,但求生的本能让她说得无比清晰顺从。
“这还差不多。”
卫凌风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船舱,顺手带上了门。
出了船舱卫凌风也没再装狠,总不会真跟这眼盲的小丫头没完没了,说到底也不过是替玉麟兄管教一下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罢了。
甲板上,江风漂冽,带著浓重的水汽。
卫凌风走到船尾,动作麻利地引燃了炉火,煮起了茶。
船舱內,浑身湿漉漉的姜玉瓏半天才换好衣服,她摸索著打开舱门,扶著门框,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
卫凌风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习惯性地伸出手一一目標明確,又是她的后衣领!
都快条件反射了,姜玉瓏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
猛地一缩脖子,小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做好又要被摁下水的准备。
但这一次,卫凌风只是將她提到了火炉旁边一个避风的位置坐下,距离那温暖跳跃的炉火只有哭尺。
“坐这儿烤烤火。”
语气平淡,全然没理会她先前的巨大反应姜玉瓏惊魂甫定,屁股接触到冰凉的甲板才稍微回魂。
巨大的屈辱感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交织在一起,让她鼻子发酸,却不敢声,只能把脸埋得更低,默默伸出冻得微红的小手,儘可能靠近那温暖的火源。
卫凌风將煮好的热茶送到她手里:
“喝这个。”
姜玉瓏其实並不喜欢喝茶,觉得苦涩寡淡,远不如平日里在家喝的甜丝丝的露或蜜水。
但想起灌进肚子里的那些浑浊刺骨的江水,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捧起碗,乖顺地小口啜饮起来。
温热的茶水顺著喉咙滑下,驱散了体內残留的寒意,虽然依旧不如甜饮美味,但比起那冰冷的惩罚,简直是琼浆玉液。
她甚至觉得,这恐怕是生平喝过的最好的一碗茶了。
看著她捧著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两口,卫凌风却似乎还不满意:
“把你从那些匪徒手中救下来,还给你煮茶喝,连句感激都没有吗?
姜玉瓏正暗自庆幸逃过一劫,忽闻此言,端著茶碗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烫得她一哆嗦。
但也顾得不那些,慌忙抬起头,凭著感觉朝著卫凌风声音传来的方向,语速飞快道: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生怕自己说慢了,又被扔江水里。
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被绑匪绑票,虽然可怕,至少吃得好穿得好;好不容易等来救星,结果被灌了一肚子又冷又脏的江水,最后还得抢著说谢谢—
看她彻底老实下来,像被驯服的小兽般,卫凌风才隨意开口:
“你这眼睛是怎么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