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你主动问我。”
她不问,他就一直以为她不在乎。
他起身,作势要和她细细聊一聊当初订婚的原因。
却在此时。
恰逢手机铃声响起。
是赫惟的手机。
客厅里灯亮着,手机上的备注清晰可见。
是妈妈。
赫惟伸手,纪柏煊长臂捞过沙发边沿的手机,双手递上去。
这事儿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的,他不急于一时。
赫惟接通电话,不过片刻,手机从她手里滑落,纪柏煊再看过去,小姑娘眼里已全是泪花。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他抱住她,紧紧的。
赫惟在他怀里抬起头,眼泪啪嗒掉下来,落在他手臂上。
“我爸爸他……醒了。”
-
夏末初秋,北京总是阴雨连绵。
一天到晚刮风,沙尘迷眼,口罩戴一天到晚上摘下来就变成了灰色。
又是一个周末,赫惟在拿到赫远征全部的体检报告之后,终于开朗起来。
生活也不全是压力和负担,原来也有好事。
虽然赫远征现在记忆有些错乱,一条腿也有残疾,但他至少还活着,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唯一遗憾,是他记不清那个人的名字,那个被他怀疑有卖国嫌疑的政法大学教职工到底是谁,他回答不出来。
他的记忆停留在失踪的那一年,他记得赫惟,记得秦雨,也还认识纪柏煊。
他一开口,好像这些年他从未离开,他叫她赫惟,连名带姓,话一出口赫惟就泪流不止。
医生判断,他在中枪之前的几年,长期被施暴者虐待,被挖掉的右腿膝盖骨就是证明,时间久远早已无法治疗。
挖掉膝盖,在古代叫做膑刑,孙膑当年就是受此刑法再不能行走。
施暴者担心赫远征逃跑,对他做出这样的恶行,实在惨无人道!
那该是一段多么痛苦又绝望的日子,赫惟不敢想象。
或许,忘了也好。
医生说失忆的人,常常会选择性忘记那些令她们痛苦的、难以承受的过去,赫惟望着赫远征那双永远睿智的眼睛,有时候,她竟然还有些羡慕。
尤其,当秦雨和赫远征同时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
赫惟心里的暖意,总像是随时会满溢。
她们像一对老朋友,或者……一对分开多年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