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戎生更加高兴,一到年纪就把人塞进了太学,束脩都送的是别人的几倍多;
太学的讲师说他这是胡搞,是扰乱公平,不肯收;
杨国舅则放下身段,恭恭敬敬带着孩子上门,悄悄说:
他哥就是个能作的,自己也怕这孩子到了年纪突然觉醒什么血脉,跟他哥学成一样的皮劲儿,到时候闹得先生头疼;
多交的这些,就当是以防万一,先给先生赔偿些……
再者,还有个没敢说出口的小心思:
万一送这个小的来读书,能把大的那个也感化了,好奇了,也来太学看看呢……
此类不合实际的念头在杨小侯爷险些大闹太学,甚至惊动圣驾之后很快打消,而且再也没有出现过。
杨家的小辈至今都感谢杨驻景这一亲哥或是堂哥:
从他被太学祭酒踢回来后,杨家的孩子要不要念书都是自己选了,再没家里人逼着。
愿意读书就去太学,不愿意就早早找个地方学武,进金吾卫、禁军一类的,不要在家里当米虫就行;
实在是上了太学那的黑名单,要不是什么文学奇才文曲再世,实在是有八个面子也不好意思去找人家……
当然,圣人一向厚待杨家,真想去拜托家主上个折子就是了,怎么也能把人塞进去,倒也不至于真把这条路阻住了。
回到杨荣清身上来;
虽然其好学的名声传出去了,读书一向勤奋,理解古文也能理解的很透彻,但却有一个缺陷:
他只会读别人的,不会写自己的。
先生看了他写的文章,只连连摇头叹气,批其为“有形而无骨”;
结构很对,逻辑很清,文笔也并不差。
可是左看右看,都还是前人说过的东西拆开了重新组合;
不见漏洞,也不见有什么自己的思考。
这也不能怪杨荣清,世家子弟多有此通病。
自小养在家里,一点风雨没经过,一点挫折也没受过,对书上道理的理解和感发自然有限。
非要他们去背去解,最多也就是如此了。
杨二公子还肯下心思去学,已经比寻常显贵少年强了不知多少;
可是如果只是光坐在书斋中,空对着文字;
即便是用着苏子瞻的砚,焚着黄山谷的香,想要再有进益也是难上加难。
杨国舅则表示:
读书这种事嘛,差不多就行了,全看孩子喜欢;
若是觉得足够了,就这么卡着,认个字能打发时间也就行了,杨家自能养得起;
若还想找找办法,那就出去游山玩水散散心什么的,见见世面,也许这瓶颈就过了呢——
堂堂国舅爷也不敢说,自己还真怕过儿子一读书读成什么状元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