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初代的首席定下这规矩的时候,是有多少用不完的闲心。
她低下头,没等来想象中的训斥,反而听见圣人和蔼对她道:
“我记得了。”
“有你这样的下属,是我和老师的福分。”
二十二闻言一怔,低身行了一礼,不再说话。
皇帝看过了记录,递到一旁烛火上烧了;
灰烬竟是一整片金红,又很快凉下去,落在桌上才碎开。
“手段低劣,用心却险恶。”
看似挑弄人心尽在掌握,可是只要被挑拨的二人不离心,这些手段就成了跳梁小丑的无稽之谈。
唯一让人烦躁的是秦家手段的一贯风格:
若是事成,他们则占尽先机;
若是不成,他们亦无什么损失。
泥鳅一样,抓不住手,只是令人白白恼恨。
不过与帝师说了几句话而已,帝师又没有降罪,能将人如何呢?
可是如果帝师听了进去,或是消息传进宫里,令圣人起了疑心……那帝师也就不得不想着些要自保。
最让人无力的便是这猜疑扣成了一个无解的环;
谁也不知对方会如何看待自己——不知对方是否猜疑自己,也不知对方是否会因为怀疑自己猜疑对方而不得不为了防范做出危害自己的举动。
裂隙一旦产生,就再无法修复如初,只会如山崩一般一直扩大下去,直到彻底分歧。
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态,给了秦家一次又一次蹦跶的勇气。
秦家此前都伏于暗处,今日竟于京城京郊两处同时现身,唯恐不够招摇。
对风采青下手,是在点明他们了解了皇帝的布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姜孚沉下心想了想,忽然问了个与先前貌似无关的问题:
“殷楣如何说?”
二十二回道:
“主上算的准,刑部正是殷侍郎在值夜。”
“他说手上的案子在忙,走不开,让他同僚去查此事。”
姜孚点头。
其他不论,朝中官员中毒如此大事,其中定有一层目的是引开聚集在前几日员外郎欺君之罪的视线。
殷楣不受算计,拎得清此时不是抢功分心的时候,做事倒是稳妥,回头要加赏。
天牢那边也加派了卫队,以防万一有人劫狱,也算是个不抱希望的守株待兔之举。
处处都要算到,事事都要留心。
姜孚垂下眼,盯着奏折上新干的朱砂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