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王姜孚的主要行程,还是溜溜哒哒游山玩水,听听制瓷的工艺,见见世面。
沈侍读与商家议价时,允王的注意力却不在大人之间,而是悄悄看着柜台后面的小院儿。
沈厌卿察觉到,便转过身来:
“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对?”
他牵起姜孚的手,专心对主子说话,示意掌柜的稍后再聊。
姜孚仰起头,眼睛亮亮的看他一眼,抬手往后一指:
“那些碎瓷片,和这也是一样的款么?”
指的是侍读挑中的那一件花樽,蝠桃纹,花样很满,放在凡物里已经算是精致得体了。
沈厌卿点头,微笑道:
“不错,公子观察很是细致。”
姜孚又问:
“那,碎瓷又值多少银子呢?”
掌柜的连忙接过话来:
“小公子,这些可是不卖的。一是我家向来良心待客,有瑕疵的尚且不能出手,何况是这些废品;”
“二来是怕有人拿去粘接,以此充好,坏了我店里的名声;”
“三来……”
“是怕人琢磨,学去花纹的工艺,对么?”
沈厌卿拉着自己的主子,扭身看他。
话语虽尖锐不留情了些,可因为他语气温和,长相又俊,竟不显得有恶意。
掌柜的擦了下汗:
“是,是。”
这客人挑的东西贵,他只小心应答着,也不顾多余的细节。
姜孚听了这些,就不再问,颔首示意老师付钱,由商家的车送到京城——这是玉汝城中商户渐渐摸出的规矩:
既稳妥安全,又能让来客自在去逛,不必扛着许多累赘。
姜孚离了瓷行,就拉着老师往窑山上去。
城外小路平坦干燥,没有一点儿尘土或是石子,都是公家小心治理过的。
路边茸茸新草,正是最嫩最绿的时候,一见就叫人心生喜意。
愈近青山,愈能见着隆隆向上的烟;
渐渐还能听见流水声,也许是绕山而过的溪流。
小皇子若有所思许久,终于开口相问:
“我看到,那几堆碎片,似乎有过百只花樽的样子。”
“原来烧制一只好的,竟要费去那么多么?”
沈厌卿低下身,替他别了一别耳边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