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琵琶抱进了怀里,姚伏却只背对着他。
“那你可要失望了,陛下没有问我。”
杨驻景沉默。晚风之中,水面波纹粼粼,和他的甲片一样亮。
“……因为怀疑你我有私?”
他忽然道。
客卿果然被他这句怪话气得倏然转身,磨了磨牙:
“我还道难得遇上了个傻的——看来你果然是有意算计!”
什么自小立志为侠,什么向往稀世武艺,都不过是忽悠他的幌子!
帝师师弟的身份,比一个银匠所谓的高妙暗器之术值钱了不知道多少;
他真是被这位杨小侯爷那当街一跪给唬住了,真以为世上有什么赤子心;
却原来还是在算计这点名利,算计如何将他也捆到杨家的船上!
姚伏抱紧了琵琶,弦上无意识抠出几个音来。
他以为杨驻景多少还会狡辩两句,却看见对方朝他郑重一礼:
“是我的错。但……杨家不会辜负先生。”
“这一劫若能过了,先生即是杨家的座上宾。”
若过不了,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也许和姜十佩一个结果——哭坟还要小心避着人呢。
天家的表亲,帝师的同门;
圣人既然起了疑心,那也就是把他们两方人看作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棋局已成,要解开是万万不能的。
杨驻景没有说出口的是:
难道姚伏就不曾设计过杨家?
倘若要撇清关系,大可以从一开始就离得远远的,何必顺顺当当住进杨家?
今晨还坐了侯府的车入宫,陛下怎么可能会不生疑?
但,虽然双方都是要借联盟保命,此时更迫切需要帮助的却是杨家;
因此这些话,一时半会也不该拿到明面上来说。
姚伏嗤笑:
“你倒也不必急着高兴,未必是这个因由。”
“圣人召我时,沈厌卿那里还有三个人,你要不要猜猜是谁?”
杨驻景低头理了理袖口:
“想来有风松筠。”
他这时称的却是风采青的字,不知有没有一些念着相识一场的旧情的成分。
“不错。”